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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更新(三更)[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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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更新(三更)

    70

    上午,薇珑与周夫人如约到了梅花阁。

    涵秋奉上茶点, 给薇珑的是六安瓜片, 给周夫人的是顶级毛尖。

    薇珑笑着解释道:“家父新得的毛尖,分了我一些。上次夫人说喝着毛尖不错, 这次涵秋就带来了。”

    “你们真是太周到了。”周夫人笑着对主仆两个道谢, 又问薇珑,“郡主似乎喜欢这六安瓜片?”

    “是啊。”薇珑笑着点头。其实在家的时候,是六安瓜片、大红袍都可以, 在外则只喝六安瓜片, 大红袍都给唐修衡存着了。

    周夫人颔首道:“日后得了新鲜的, 便给郡主送到府上。”她们两个,会在不少场合碰面, 但不可能相互串门,起码近几年不行。

    “那可要多谢您了。”薇珑道谢之后, 唤涵秋去取棋具,“今日您也看看我的棋艺到底有多差劲。”

    周夫人被她引得笑起来,“以往听过一些传言, 一直以为你是故意的。”

    “哪儿啊,是真的不善此道。”

    “可是, 与你谈起棋经的时候, 你说的头头是道。”

    薇珑也笑起来, “谁与我谈及音律的时候,我也能滔滔不绝,可琴艺就跟没学过一样, 别的就更不许说了——只会纸上谈兵。”

    “你这个孩子,实在是有趣。”周夫人笑道,“唐太夫人真是有福气。”

    “您这是抬举我。”薇珑语气真诚,“怎么样的人,到了您和我婆婆跟前,只要是投缘的,没优点都能找出优点来。”这是心里话。两位长辈这一点,是她应该学习的处世之道。

    “是王爷教女有方。”周夫人笑容里有了几分怅惘,“周家就不行,不知道怎么会是那样一个门风,唉——先前是我的儿女,如今是二房的素音。幸好分家了,不然连个清净都躲不成。”

    听周夫人提起,薇珑才想到了周素音,“周二小姐最近怎样?”

    “病了几日,要我派人请个医术好的太医。现在又开始四处走动了,花蝴蝶似的。”

    “各人有各人的际遇,不让您管的,就随她去。”薇珑也只能说这种场面话。她性情里有极为冷漠的一面,对一些人的遭遇全无感触,听听就算。除了招人忌恨的权臣、镇守边关的将士,谁的苦不是自己一步步找来的?她觉得前世的自己都如此,何况别人。

    “这是自然。”周夫人道,“我在周家人眼里,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人——现在只求个清净,已算仁慈。”停一停,她笑着岔开话题,“不说这些,说说你吧,出嫁之后,过得可还好?——一直都没郑重地问你一声。”

    “很好。”薇珑如实道,“您也知道,王府只我和家父两个人,我其实特别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唐家恰好人比较多,平日对我也是处处忍让。”

    “好都是相互的。”周夫人道,“有些事情,就要图个和气,有些事情,就要坚持己见。你是唐家的宗妇,往后很多年,都要你和侯爷当家做主,有你自己固有的一些规矩,平日行事会更得心应手。若是相反,你可是很多年都要或轻或重地为难。”

    薇珑听得出,周夫人这是很真诚的给她意见,认真地点一点头,“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愿我能做到。”

    “有什么做不到的?”周夫人笑道,“到何时,你是唐夫人的同时,还是黎郡主——皇上都很宠爱的黎郡主。更何况,你又不是不讲理的性子,又是只给下人立规矩。”

    薇珑眼里有了笑意,“嗯,该摆谱的时候就得摆谱,我明白的。”

    涵秋取来棋具,摆好棋盘,把两个棋子罐分别放到两人手边。

    周夫人抬手示意,“你先请,我现在真是很想见识见识你所谓拙劣的棋艺。”

    薇珑笑着点头,率先落子。

    涵秋给二人续了茶,把温茶的木桶放在薇珑身边,便与服侍在门口的荷风对了个眼色,禀明薇珑,退了出去。

    两位夫人在这里碰头,便是有事情商谈,下人不便在场。

    开局期间的每一步棋,不论哪种局面,薇珑都能应对自如。她缺乏的是中后期的注意力、耐心和对棋局的揣摩。

    周夫人落子速度很慢,一面下棋一面主动说起商陆的事情:“这两日,我听说了一件事,关乎端王的一个门客。他叫商陆。不论是平南王府还是唐府,还是你身在锦衣卫的表哥,都是消息分外灵通,想来你也有耳闻吧?”

    “对。”薇珑前一刻还在斟酌着如何说起,此刻对方主动提及,不由松了一口气,“端王府与平南王府的过节,您也清楚,我不得不让人留心。”

    “说起来,商陆是我一位故人。”周夫人直言不讳,“我姐姐在世的时候,有过一个意中人,就是他。最终我姐姐自尽——不,对外说是病故,也是因他而起。”

    薇珑当然不能说已经知道这些,便只问自己不清楚的,“但是,这个人以前算是名不见经传吧?”言下之意是,当年京城的廖大小姐怎么会与一个无名小卒私底下生出情分。

    “这怎么说呢?”周夫人道,“商陆原本是要走仕途考取功名。他十几岁的时候,还没想好从文从武,后来的几年家道中落,有孝在身,不能下场考试。

    “平心而论,他有真才实学,在当时小有名气,昔年的首辅都很欣赏他的文采。

    “后来,他与我姐姐的事情一波三折,他没有信守诺言,想走捷径,我忍无可忍,断了他的捷径,为的是让他娶我姐姐,可他仍是不肯,再加上一些别的是非……他留下一封书信,离开了京城。

    “——说起来也就是这几句话的事情而已,细节我就不说了,你听了也是膈应。

    “他是悄无声息地离去,后来有程阁老的连中三元,还有令尊等人大放异彩,便没人再在意他这个人了。

    “他在学子士林之中,不过一颗石子落入湖心,没人会总记着他那点儿涟漪。除了我。”

    “原来如此。”薇珑到这时才知道,当年周夫人为姐姐付出的,不只是她听说的那些。

    亲情,这两个字,是那么重,那么浓。

    可是,昔年的少女为了亲情付出了那么多,付出了一生的前程,也没得到该有的回报。哪怕点滴。

    这尘世有时候真是毫无公平可言。

    周夫人道:“日后关乎商陆的事情,其实也就是关乎你家侯爷为端王布局的事情。我会不遗余力地帮衬侯爷,让那畜生得到该有的报应。我这一生,始终解不开的心结,就是商陆和我姐姐。”

    薇珑看着周夫人,发现她此刻的眼神分外冰冷,透着恨意,眸子真的像是冬夜里的寒星,“对,我今日其实也正想跟您说说这件事。您若是信得过我,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毕竟,我帮您就是在帮我自己。”

    “我晓得。”周夫人啜了口茶,再抬眼时,目光恢复了惯有的温和、平静,“利用这一颗棋子扳倒端王,皇室就平静了,我们也就清净了。”

    不然的话,程阁老与唐修衡始终都要防范着一个皇室子嗣暗下毒手,他们哪一个出事,朝廷都会面临一番惊涛骇浪。

    不要说眼下两个男子已经联手,便只是冷眼旁观、素不相识的局外人,也不愿意看到忠臣良将出闪失。

    薇珑会心一笑,敛目看棋局,看了片刻,第一反应是抬手,想把自己这边的几颗棋子摆成一排,手抬起的时候,也意识到自己又走神了——这可是与周夫人下棋呢,不是让她归置棋子。

    收回手,她试着凝神揣摩局面,看到的却是自己的漏洞,这一局一定会输。注定会输,那就不如输的快一些了。她手里的棋子慢慢落下。

    周夫人轻咳一声。

    薇珑抬眼看她。

    周夫人已是忍俊不禁,方才所见,让她觉得薇珑像是一只毛躁的小猫——真是奇了,平时明明是那样柔和沉静的言行,“哪有你这样的,只看自己的漏洞,不找我这儿的过失。再有,就算是输,你也要输得漂亮点儿吧?眼下不正是爱美的年纪么?样貌、行径都要漂漂亮亮的才是。”

    薇珑汗颜。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和意图,周夫人都看出来了。

    “慢慢来,下棋可不是着急的事情,一盘棋琢磨半日的时候都很多。”周夫人笑道。

    “好啊。”薇珑道,“您今日还有别的事情么?我想请您在这儿用午膳。下午我也没别的事。”

    “荣幸之至。”周夫人道,“我每日其实都很清闲,陪你在这儿耗一整日都行。你呢,不要着急,专心点儿。”

    薇珑欣然点头,“好。”

    周夫人不解地道:“你最擅长的可是造园,那是最磨人性子的事儿,下棋怎么会一点儿耐心都没有呢?”

    薇珑挠了挠眉心,“其实我不是有耐心的人,偶尔真是毛毛躁躁的,恨不得想到什么就立刻如愿,不能如愿就会闹脾气耍性子。真像您以为的那样,以前就不会有工匠被我气得嚎啕大哭了。”

    周夫人笑出声来,“也是。”

    她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心里有些怅然。如果自己的女儿也是这样该多好?坦率、真诚、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又聪慧流转,晓得轻重。这只能归功于平南王教女有方,而那是她此生做不到的事情了。

    清音这一生,就算能想通别的事情,也绝不会原谅她。不能原谅她的心狠。

    她也不会原谅自己。

    ·

    傍晚,薇珑回到唐府。

    唐修衡已经换了衣服,瞧见她,有些意外,“真是,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怎么了?”薇珑笑问,“是回来早了还是晚了?”

    “当然是早了,我本来打算去接你。”唐修衡悻悻的道,“车都备好了。”如果去接她,她一定会特别开心,看到她眉飞色舞的小模样儿的心愿落空,真让他很扫兴。

    薇珑笑着勾住他的脖子,“只一听就特别高兴。”又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角。

    唐修衡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掐了掐她的小细腰,“快去换衣服,我们去给娘请安。”

    “嗯。”

    一如昨日,晚间一家人在欢声笑语间吃完饭,随后陪着太夫人闲话家常。太夫人瞧着时间不早了,端茶让儿子、儿媳各回各房。

    歇下之后,唐修衡问薇珑:“去了一整日,你跟周夫人有那么多话可说?”

    “是请周夫人指点我的棋艺,嗯,这么说也不对,是请她帮我改改走神之类的小毛病。”薇珑笑容愉悦,“周夫人棋艺高超,我看啊,不输你和爹爹。”那是一个真正的才女。

    “那是自然。”唐修衡刮了刮她的鼻尖,“女子的才情,不见得输于男子,只是被深宅大院耽搁了。怎么样?你觉着能改么?”

    “我觉得应该可以。”薇珑喜滋滋地道,“周夫人又不会像你和爹爹似的由着我,总会提醒我。我以前下棋的兴头又被勾起了一些,下午还侥幸赢了一局呢。”

    唐修衡忍俊不禁,“既然这么高兴,以后不妨与周夫人常来常往,估摸着她平日也没什么事。家里那些事情,跟你一样,有一半个时辰就能打理完。”

    “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说好了,隔三差五就去梅花阁说说话。”随后,薇珑言归正传,把周夫人对商陆一事的态度跟他说了,“周夫人刚听说,还来不及细想别的,等日后有了主意,会告诉我的。”

    “这样再好不过。”唐修衡放下心来。

    “过两日,要去公主府赴宴……”薇珑算着日子。她的小日子是间隔三十五六天。还好,赴宴时不会撞上。

    “皇上当日或许会去。”

    薇珑问道:“那你呢?你去么?”

    “自然要去。”唐修衡笑道,“我夫人美得要成精,我得留神看好,不让人惦记。”

    薇珑听得直撇嘴,“你还是省省吧,谁敢惦记你唐意航的人?倒是你,一露面兴许就会被人惦记上。不准去,给我老实在家待着。”

    唐修衡低低地笑起来,“行啊。那我就在家独守空房,等夫人回来。”

    薇珑忍不住笑出声来,“说的这么可怜兮兮的。”又问起早间说过的事,“商陆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时他看着她又气又恼,哈哈地笑着走人了。

    唐修衡想了想,道:“他的罪行实在是不少,诋毁岳父,意图陷害我麾下的良将。都是些让我憎恶之至的事情,甚至于,我怀疑曾入冤狱也与他有关。都是些说起来就不快的事情,细致的情形,你不听也罢。”

    “那就不要说。”薇珑不想他记起那些过于残酷晦暗的事,却又不能不提及,“发生过的坏事,你一定可以避免,对么?”

    “尽力为之。”唐修衡无声的叹了口气,“那件事你该记得经过。”

    “记得,怎么可能忘记。”

    前世皇帝南巡,程阁老、锦衣卫随行,京城诸事便交给了几位皇子、内阁与重臣。

    唐修衡入狱,事态是忽然爆发。梁湛与次辅厉阁老问罪唐修衡成名之前用上千名百姓的人头充作军功,言之凿凿地说有铁证在手,事关重大,等皇帝回京之后,亲自呈上。

    除此之外,他们示人的证供出自几个军中的老人儿,都是随唐修衡征战过三两年的人,后期皆因触犯军法被降职或革职。到了那时候,他们为自己的境遇另有解释,都声称是因为知晓唐修衡犯下的罪孽又心怀不满,才遭到了唐修衡的报复。

    再有,便是当初曾负责押运粮饷的官员到刑部投案,说自己曾向唐修衡行贿八万两雪花银。

    针对这些证据,刑部尚书从速查证,一再审讯相关人证,区区三两日,便找出了诸多疑点。

    为此,刑部尚书认定是奸人污蔑忠良,连传唤唐修衡到大堂回话都不肯。却没料到,自己与家族因此陷入了一场风波——梁湛与厉阁老以包庇唐修衡、贪赃罪把他关到了他自己的刑部大牢,亲朋从上到下数百人被关在家中,安危难测。

    当然,在这之前,刑部左侍郎暂时取代尚书职。

    梁湛告诉唐修衡:他或许无权从速处决一名绝世名将,却一定能让刑部尚书及其亲朋在几日内“畏罪自尽”。

    一己安危,却使得数百名无辜之人蒙难,任谁都无从接受。更何况,刑部尚书是为了保全、维护自己。

    唐修衡去了刑部。

    刑部尚书这才得以走出大牢,回到家中“思过”,一众亲朋总算是脱险。

    那件事到最终,皇帝回京之后,为整件事震怒,先命锦衣卫去刑部把唐修衡带回家中疗伤,随后下令廷杖最先上折子弹劾的几名言官,再给予刑部尚书嘉奖,命其官复原职,彻查这桩冤案,锦衣卫协理。末了,让梁湛和厉阁老交出那份铁证。

    最终,皇帝并没见到梁湛与厉阁老言之凿凿的铁证,拿到手里的,仍然是一个曾被唐修衡开除军籍的无名小卒的栽赃污蔑。

    皇帝暴怒,无事生非的厉阁老与言官由廷杖改为处决,命梁湛终生闭门思过。

    整件事在皇帝那里是过去了,却在唐修衡、薇珑心里留下了一个至今得不到答案的疑团:就算梁湛有胆子胡说八道,厉阁老也没那份胆色,所谓的铁证,虽然一定是污蔑,但一定是很有分量的人做假证。

    只是,因为皇帝绝对信任唐修衡的做派,让梁湛、厉阁老知道大势已去,若是将证供交给皇帝,那个人也是死路一条,甚至会成为指责他们陷害忠良的力证——这样一来,任谁都会将他瞒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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