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五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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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柱也不出去做工了，就成日待在家里头。听住得近的人说啊，这两口子有事儿没事儿在屋里头打架，把墙撞得‘哐哐的。哎，姑娘，老婆子看您可不是寻常人，您到这儿来给那家人看病，可千万得当心自个儿哟！”

    唐从心听见她前半段话，心里一时充满了疑惑，又听她嘱咐自己，不由笑道：“多谢婶子关心。我也是恰巧路过，见那张家大哥急着找大夫，就想着人命关天，遇见了不能不管。却是没想到，这张家娘子竟还有什么蹊跷的病？”

    那大婶一拍大腿：“可不是！老婆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这样的！起先啊，乡里乡亲们都说那张大柱是翻了懒病，成日里睡不醒似的，以前多勤快个人啊，这一遭回来就成了游手好闲懒汉一个。他家里也没个老的管着，婆娘又有了孕，就放着他成日里不干事。”

    “后头就看出问题来了，那张大柱以前壮得跟头牛似的，现在可成了根麻杆。他婆娘也跟他一样，以前可是个好的，比张大柱还能干活，现在不成啦，瘦得没个人样，又怀了胎，那肚子，啧啧！”

    唐从心病人还没见着，先听了一耳朵的家长里短，不禁暗暗生疑，深觉今夜这偶遇的一桩医案颇有些可疑之处。

    她往常也没少跟着师父下到村里给一些穷苦人家看病，知道这乡野之间村民们都爱传些邻里人家的闲言碎语，虽多有不尽不实之处，但有相当一部分流言却并非是空穴来风。这大婶方才所述之事或许有些夸大其词，却应是有些根据的，那张家两夫妻兴许还真有些古怪。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张家门外。唐从心朝那大婶点点头，便上前去叩门，预备若无人应，就强行破门而入。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门竟是从里头打开了，现出一张惨白惊惧的中年妇人的脸。

    唐从心吓了一跳，她身后那大婶却探头道：“哎呀，赵婆子，你还是来了！”

    那被唤作赵婆子的妇人嘴唇哆嗦着，即便是在夜里，也能看得出脸色白得不似活人。她眼珠缓慢转动着，视线扫过门口的两人，浑身发抖，声音也在抖：“你、你你是哪个？”

    “我是张大柱找来的大夫。”唐从心答了句，蹙眉观察眼前这位赵婆子，目光又越过她看向了光线昏暗的屋内，同时鼻间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

    那赵婆子一听是大夫，好似松了口气，连唐从心的模样都没看清便把人放了进去。

    唐从心先自打开了药箱，朝着血腥气最重的那间屋里走去，一进门便愣了愣。

    却见孩子竟是已生下来了，以襁褓裹着放在桌上，正发出细弱的哭声。那声音实在太小了，以致于先前在屋外时她一点也没有听到。

    婴儿在哭，产妇也在哭。唐从心走到床边，见那榻间已是被鲜血浸透了，便知情况不妙，当即掀开被褥，看了眼产妇的脸，登时惊得打了个激灵。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先前那大婶所言“瘦得不成人样”居然不是夸张的说法。

    只见那产妇眉骨突出，眼窝陷得极深，双颊更是瘦得不见一丝肉，正大张着嘴发出嘶哑的哭嚎声。那整个模样，竟像是一具裹着人皮的骷髅。此时此刻，这“骷髅”仿佛是刚刚回到人间似的，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发出的声音却极具穿透力，直似夜半鬼哭。

    唐从心看得深深皱眉，却也顾不上许多了，迅速取出器具开始对产妇进行急救。

    这时却听身后“哐当”一响，唐从心回头一看，竟是方才迎她进门的那位赵婆子，也不来看上一眼，直接关门跑了。

    “哎，还有孩子呢！”唐从心喊了声，却不见人回来，无奈之下，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了产妇的伤口，给她喂了颗老参丹先吊着命，这才在一旁的水盆里洗净了手，去看那被孤零零放在桌上的婴儿。

    然而这一看之下，唐从心险些惊叫出声，连连倒退数步，脸色发白。

    她睁大了眼，盯着那小小的襁褓，终于意识到先前那位赵稳婆的神情为何那般古怪——缘因这屋里的一母一子竟都是不正常的。

    她方才只匆匆看了一眼，见得这婴儿竟是两只眼睛一大一小，且位置与寻常婴孩迥然不同。更为可怖的则是那一团皱缩在一起的肉块，若她没看错，那应该是婴儿的鼻子和嘴……

    唐从心用力眨了眨眼，竭力压下心里的惊惧，颤抖地伸出手，解开了襁褓的系带，露出了内里婴儿小小的身体。

    只见那婴孩除了五官生得奇特，肢体竟也是残缺的，天生少了右臂，两条腿一长一短，短的那只下端竟也是皱缩着的，模样极为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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