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四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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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之夜，长安城中开“小灯市”，乃是一大盛景。

    之所以谓“小”，是与上元之夜的灯市相区别。上元节三夜不禁，火树银花，灯市如昼，与之相比，中秋夜小灯市虽是逊色了许多，却仍是别处难以得见的热闹，宵禁的时辰也比平日要晚一些。

    繁华长街上人潮如织，随处可见带着面具的行人。不光是年轻男女，还有阖家出游的，大人小孩俱都戴着样式相同的面具，一看便知是一家人。

    唐从心与李羿穿过画桥，在桥上看了会儿底下划船放河灯。船上有人在弹琴，幽幽琴声荡开水波，搅碎了水中的月影与灯影，化成了满池连缀的星河。

    “这是什么曲子？”唐从心侧耳听了会儿，抬头问李羿。

    李羿始终走在她身侧稍稍靠后的位置，为她挡开摩肩接踵的人群，这时听见她问，想了想，答道：“《长相思》，取求而不得，与心上人永相别离之意。”

    唐从心心中一动，忍不住探身朝桥下张望，想要看清楚那弹琴的是个什么人。

    李羿却以为她是好奇那些河灯，遂问道：“要去放灯吗？”

    唐从心看了看河边放灯的人与他们手中捧着的灯，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条河名唤‘天河，本意是指皇都之河。”李羿解释道，“然而流传至今，人们都以为其寓意等同于天上的仙河。每当有节日集会，便会来河里放灯，以寄托心愿，祈求明灯能随天河而上，为神明所见，便会助人实现心中的愿求。”

    “上元节乃天官赐福之日，百姓燃灯以祈求今岁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乞巧节时求美满姻缘。中秋节则是盼望游子早归，家人团圆。”李羿顿了顿，笑道，“不过，心愿总归都是说给神明听的，祂们大约也不会介意什么日子里听到什么样的愿望。若有所愿，尽可放灯一盏，即便求不到神明，也可求一求自己。”

    唐从心怔然，半晌，点头道：“好。”

    两人随即下到河畔去放灯。卖灯的小贩就在河岸上摆了摊，唐从心想了想，走过去挑了两盏，起身时却见李羿也取了一盏出来，正朝那小贩付钱。

    唐从心讶然道：“你也要放吗？”

    面具后，李羿似是挑了挑眉，反问道：“为何认为我不会？”

    唐从心不由得失笑：“总觉得，你应当不会相信这些。”

    李羿却只笑着看她，没有回答。

    唐从心走到河边，蹲下身将那两盏灯依次推入水中，看着烛火跳跃，小小的灯盏随着荡漾的水波渐渐漂远，不觉有些出神。

    李羿在她身旁，同样放下了那盏灯。

    唐从心情不自禁地问道：“殿下所求的是什么？”

    李羿转头看着她，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此处光线晦暗，唐从心分辨不出他的表情，却能看见他唇角微微牵着，是在笑。

    四目相对，彼此之间，仿佛有种难以言明的默契与情愫兀自涌动着，隔绝了周遭熙攘的人声与幽咽的琴曲，隔绝了喧嚣尘世与繁华人间，隔绝了生离与死别。

    只剩下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那一刻，在这静默之中，唐从心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有什么东西快要呼之欲出，就在离她很近很近的地方，近得触手可及。

    只要她伸出手，就能将它握在掌中。

    唐从心深吸口气，缓缓转过头，避开了李羿的目光。

    她终究是没有伸手。

    最后，李羿轻缓的声音答道：“天下太平。”

    唐从心“嗯”了声，没有再说话。

    两人之间恢复了沉默，那沉默隐约又与先前不同，仿佛正酝酿着某种令人不安的气息，有些压抑与低落。

    唐从心率先站了起来，在点点星光与灯火间，朝李羿笑道：“殿下是东道主，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尽管说来听听？我必定奉陪到底，绝不辜负殿下美意。”

    李羿也笑了笑，那笑容里似乎又有点别的什么。

    唐从心看不明白，也不想再看。她转身大步朝岸上走去，一副十分开心且迫不及待的模样：“走啊，走啊。”

    之后的时间，两人便在灯市上一路逛一路吃，主力自然是唐从心。

    李羿向来不重口腹之欲，只在唐从心将食物递到他唇边时才肯屈尊吃下，眉头是稍稍皱着的，唇角牵出无奈的笑。

    唐从心反而很愿意见他这副表情，乐此不疲地将各种吃食递过去，见他无可奈何地张口咬住，便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双眼在面具后弯成了两道月牙。

    她这举动委实是大胆又放肆，然而在这样热闹的夜晚，人们俱都仿佛解了禁一般。闺中女子也纷纷走上街头，与情郎约会的更不在少数。

    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他们两人身在其中，倒也不如何显眼，便犹如这城中无数对再普通不过的有情人一般，尽情享受这月圆之夜难得的欢聚。

    但唐从心清楚地知道，他们不是，也不会是。

    千万盏华灯横亘而过，尽数被他们抛在了身后。最繁华的一条长街终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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