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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2)[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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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二世祖”各自回家取了钱,又回到赌局。因为是老主顾,设局的也不戒备,热情招待着。四个人也不搭理,只说急着要翻盘,现在就要赌。设局的不知就里,以为几个夯货急着捞本,又带钱回来了,就重新上了赌局。像往常一样,一圈人把筹码压上,还是先让四个“二世祖”先掷。四个人轮番把骰子装进小碗,而后把两只小碗合上,举在半空,不停地摇动,猝然一开碗,骰子落地,众人看时,点数都不,最的只有四个点。一圈人掷过,最后轮到庄家。庄家没动骰子,而是先将两手合实,举在额前,嘴里振振有词,作了一番祷告,睁开眼后,才将骰子取在碗中,两碗合实,举在半空,开始轻缓晃动,慢慢加快速度,当速度达到极限,突然说了声“开”打开两碗,骰子掉落桌上,像一只精灵,在桌子上疯狂旋转,过了一会,速度才缓慢降下,隐约能看清骰子表面上的小点,转动时画出弧线。庄家两眼贼亮,瞪圆了,紧盯着转动的骰子,直当那骰子转速越来越慢,但见庄家在桌面猛击一掌,喊了声,“定”只见那骰子像听懂了主人口令,倏地停住,纹丝不动,正面上是最的六点。庄家这会脸上才恢复平静,微笑着盯着骰子正面的点数,搓着双手,嘴里喃喃道,“得罪了,各位爷,老天又帮了咱。”说罢,伸手要去收起让他吃掉的筹码。

    “慢着”四个“二世祖”里的老,突然吱了声,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砍刀,攥在手里,两眼怒视着庄家。那庄家登时惊得魂飞魄散,说话打起结来,“爷你这是干吗呀赌场无父子,认赌不认输,都是你情愿的,再说了,有事咱也好商量着来,你这是干嘛”

    “爷自愿来的不假,”老从牙缝里往外挤字,拿刀指着桌上的骰子说,“这个劳什子,几天功夫吃进了我万块洋。爷我是认赌服输的,今个打算洗手不干了。不过在洗手前,我还是要拿这劳什子出口恶气。”几个做局的刚要上前劝止,不料那“二世祖”手起刀落,那枚骰子被劈成了两瓣。骰子芯里藏着的水银,泄落到桌子上。原来这枚骰子在旋转时,你只要看见骰子上的点数,待它将要转到上面时,猛拍一下桌子,骰子里的水银受振后急速坠落,骰子就会猝然止住,你想要的点数,就会停在正面。

    四个“二世祖”见了真相,忽地来了爷脾气,都把腰间的刀拔了出来,抵住做局的脖子。一见势不妙,几个做局的齐刷刷地跪地求饶,满口应承吐出赢来的筹码。几个“二世祖”哪里是省油的灯,一番讹诈,又让做局的狠出了些血,才放了过去。

    拿回了输掉的本钱,又讹来一些外财,四个“二世祖”心里展样,觉得已是无所不能的天下英豪,除了贾南镇,谁都不放在他们眼里。当天下午,“二世祖”们就把贾南镇请到顺天楼,叫了一桌酒席,呼五吆六,痛快地饮起,直喝到酩酊醉。酒席上,贾南镇深摸了四人的底细。那称老的姓牛,单名仁,祖上做药材生意,父母亡故,不善经营,药铺出兑了,只在中街留有一些门面,出租给商家,略有些进项,眼下依仗岳父的身份,日常靠替商家避税,弄些外快;老二姓归,名虎威,无良之徒,父亲是奉天保安副司令,平日做些掮客的勾当,或在当事人中间调停,或帮人从笆篱里往外捞人;老三姓佘,名心佛,是前清遗少,祖上在奉天为官,民国后失了势,靠着祖上的积蓄过活;老四姓申,单名贵,祖上曾是桓仁一带的土匪,曾拉过三四百人的绺子,攒下家底后,拔了香头,到奉天城置办了产业,落了户。父亲去世后,和母亲靠祖上留下的家业为生。

    一连几天,“二世祖”们带政上贾南镇,在奉天城各家名声显赫的饭店花天酒地,只字不提当初许惹的赏钱。又过了几天,还不见动静,贾南镇就沉不住气了。一天傍晚,趁“二世祖”们回家休息,贾南镇溜回步云观。甄永信一望便知,贾南镇没把局做利索,不等贾南镇开口,径直问道,“岔错出在哪”

    “,那几个小子不讲信用,说好了事成之后,要给洋的,结果呢,事做成了,几个东西却像没事一般,成天拉着我去喝酒,只字不提赏银的事。”

    甄永信笑了笑,并不责怪贾南镇,只是说,“讲信用,怎么能当二世祖呢”想了想,又说,“他们现在手头有钱吗”

    “当然有钱。”贾南镇抱怨说,“光是本钱,就将近讨回一万多块洋,另外又讹了设局的不少钱。”

    “唔,要是这样的话,我看倒不错。”甄永信自言自语道。

    “怎么钱没弄到手,哥怎么倒说不错呢。”

    甄永信面色沉静,安慰贾南镇道,“兄弟别急。这些天,你就这么和他们混,争取让他们信服你,赏钱的事,切忌提起。我先在这里筹划筹划,老叔在这里,有我照应,你不用心,过四五天,你再瞅空回来,我有事和你商量。”停了停,又说,“你去老叔那里坐坐吧,今晚和他老人家住一夜,多少天没见你的面,他有些不放心呢,只是别把实情告诉了他。”

    贾南镇回到父亲房间,贾父见子带回一身酒气,不分好歹,骂了些不争气之类的话,问子这阵子去哪啦贾南镇编出一套谎话,把父亲给糊弄过去,胡乱在父亲屋里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说事还没办完,又匆匆出去了。

    贾南镇走后,甄永信挎上褡裢,出了门。找到一家刻字作坊,订下一块三尺牌匾。回头到人力市场,顾来两个帮工,回到步云观,把正殿收拾一新,吩咐尉迟道长,按规矩把香供摆上。一连忙了几天,正殿上就有了几分肃穆。随后去刻字作坊,取回金字牌匾,悬挂到门楼下“步云观”三个字的下方。牌匾黑底金字,流光溢彩,上书“玄机子在此候教”几个字。门槛外临街的石阶上,竖了一块街招,上面写道:“玄机子自幼习研儒学,后经异人点化,得师门真传。仰观天文,俯察地理;洞明世人命运,不差毫厘;辅相众生欲求,谨献天机。云游四海,广交有缘之人;笑傲八方,肃清鱼目混珠。口谈气色流年,收洋五块;看全相、批八字,论人订价,自拾元至千元不等。”

    牌匾挂出,引来一堆人围观,看那高得离谱的润例,围观人笑着谈论一番,也就各自散去了。

    傍晚,贾南镇回来,看见牌匾,心里纳闷,猜不透甄永信葫芦里又装着什么药。急忙推开甄永信的房门,见甄永信伏在书案前,正在纸上写着什么。看贾南镇进屋,将笔搁到笔架上,直起身说道,“我正要找你呢,这里已差不多了,你那里怎么样”

    “每日里就是吃酒作乐,一点正事没有。”贾南镇说,“哥在做什么呢又是挂牌匾,又是贴街招。”

    “造一造声势。”说着,就把做局的思路,跟贾南镇说了一遍。二人合计停当,甄永信又说,“你去把尉迟道长找来,有些话要叮嘱他一下。”

    “怎么哥要把做局的事告诉他”

    “在他的观里行事,怎么瞒得了他,倒不如和他交了底。再说,咱的人手不够,还需要他搭一下手呢,我看他虽为人疏懒,性情倒还灵敏,到时分他一点好就是了。另外,老叔那边,等我去交代一下,就说这些天,尉迟道长要在观里做道场,到时让他呆在屋里别露面,不然会害了法事。老叔为人古板,太倔,让他知道了底细,保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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