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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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家原是三家子的财主，两个子，这姑娘是长房的女，她爷爷去世前，担心两个子将来分家析产，会有麻烦，老人在世时，就把家给分了，老分得了正房，老二是厢房。老二心术不正，趁他哥哥有病，借口给他哥哥求医问病，跑前跑后的四求医。不想他哥哥得的是痨病，耗了几年，就死了，临终前，老二却拿出一张借据来，说是这些年为他哥治病垫付的钱，让他哥在上面摁了手印，共计八百块洋。老一死，老二就拿着借据，逼他嫂子还钱。丈夫病了几年，家中无人经营，又加上治病花了家中部分积蓄，根本拿不出八百块洋。小叔子托人来说合，逼嫂子拿正屋抵债。孤寡母的这才明白，丈夫生病期间，小叔子忙前跑后的问医寻药，敢情是包藏祸心，气不过，母女俩一纸诉状，将小叔子告上了法庭。”

    “能赢吗”甄永信问。

    世义摇了摇头，“走法律这条道，肯定赢不了。法律是重证据的。借据上摁手印的人已死，死无凭证，那借条就是有效的证据。

    “你没把这话，告诉她娘俩”

    “告诉了，可她娘俩一时转不过这根筋，还像老一辈人似的，非要找青天老爷给个公道。那丫头更倔，发誓说，就算卖了自己，也要把母亲的房子保住。我怕她们娘俩干出傻事，不忍心一口回绝她们。这些天，就虚与应付。可眼下实在想不出太好的办法，想求爹出面，救她母女一把。”

    “这事你跟盛世飞说了吗”

    “没有。”世义说，“我怕给他看透了，这事准砸了。”

    甄永信心里颇得意，觉得世义真的长了，别看他貌似木纳，一脸书呆子相，内心还是挺灵光的，有内秀。明明自己对那丫头有想法，却满嘴的丈义豪侠，硬是把自己打扮成一身正气的柳下惠，从这一点上看，子还是挺像自己年轻时候，常常干点心口不一的傻事。便问，“丫头多了”

    “十七岁。”

    “人怎么样”

    “聪明、刚强。”

    “她对你怎么样”

    听爹这样问，世义脸就红了，“她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赢下官司，保住房子。”

    “人要是好的话，我看咱们可以帮她拿出八百块洋，权作聘仪，帮她们把事码平。那样，既能让她母女保住房子，又能免得他们骨肉相残。”

    “不成。”世义当即反对，“我求爹帮忙，可不是求爹往外掏银子的。那样，一来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将来老是一块心病；二来会让他叔叔得到错误暗示，以后说不定又会想出什么损招。现在两家既然闹掰了，何家院以后，就不能有两家人住，彼此看着不顺眼，日子也过不舒服。必须得有一家搬出去才行。”

    世义的话，让爹对他寡目相看，觉得从前对子看走了眼，甚至不相信，早先自己眼里孤弱单纯的长子，会变成今天这样心有城府、虑事周密的权谋高人。甄永信眼前又浮现出，多年以前的那天下午，子书虫一样站在他面前，行云流水般背诵他刚刚教会的课文，那时他曾一度担心，这个听话、好学的乖子，将来有一天，会像他年轻时一样，在生活上遭遇许多磨难，所以才决定终止正常的授予课，教子学习权谋诡术，结果就弄断了子的一条好腿。那会他哪里会想到，如今还没订婚的长子，事竟能这般从容缜密，远远胜过自己当年，被生计所迫那会的糟糕表现，有雏凤清于老凤声的势头。看到这一点，甄永信内心极度兴奋，好容易克制住，没在长子面前流露出来。静了静心，才望着子说，“别急，容我慢慢想出办法。”停了会，又问，“她们母女还会到你的事务所吗”

    “会的，”世义说，“我让她们明个上午来。”

    父子俩还要谈一会，看玻璃花眼过来放被子睡觉，便停下话头，各自安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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