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看望[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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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郁月生“……”

    齐倦笑起来“面熟吧，你都吃了他买的苹果，现在还想不起来是谁？心等下他叫你赔哦。”

    “真不记得在哪见的了。”奶奶乐呵呵地补充着“但是，——斯文。话少。重点是，一看就是乖孩子。”

    郁月生一脸自闭“……”

    “奶奶，也就你敢这么。”齐倦还坐在旁边，想起奶奶之前也是这样夸老师，在旁边乐得直笑。

    过一会，他就又岔话题似的找着奶奶闲聊起来。看到糖人奶奶不时摸着膝盖，齐倦就给她边捏腿边聊着。

    在他们聊天的空当里，郁月生起身，跟齐倦打了声招呼“我去拎水瓶。”

    齐倦瞧了桌子上，奶奶杯子里只剩下半杯没热气的茶。

    见着人走了，齐倦才把椅子朝糖人奶奶身边挪了挪，心翼翼地问“奶奶，你觉得他怎么样啊？”

    心里在怦怦直跳着，他边给奶奶锤着腿，边按耐不住地感到紧张。

    “不错啊，年轻。懂事。”奶奶弯起睛，尾都是皱纹，又举起大拇指，用夸张地表情，“帅！”

    齐倦假装淡定地拿着花生往嘴里塞，仍忍不住笑起来“奶奶好光，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奶奶拍拍齐倦“挺不错的。”

    齐倦想了想，又乖巧地引着话题“奶奶，那你介不介意我带他来看你啊？我喜欢奶奶，我也好喜欢郁月生。”

    微风拂过的时候，奶奶满头的银发在阳光底下像是兑着光。

    她伸手摸摸齐倦的手，笑道“哪有什么介意的啊。你们都来，奶奶高兴得很，也不用带水果不用带吃的，奶奶不缺。这个大院子里，奶奶有同伴，但是奶奶最惦记着的，是这一个。”

    祖孙的手心交叠着。她弯着睛，觉得自己什么都有了“奶奶天天就盼着齐倦，齐倦能过来奶奶最开心。齐倦喜欢的人，奶奶就也喜欢。”

    齐倦以前很喜欢抠着奶奶手心的茧，硬硬的，也只是一块增生的壳。

    现在被那温热的茧磨着手背，却是不出来的熟悉和安心，足以抚平他心底好多创伤。

    他攥攥奶奶的手，就摸到松弛的皮，泛红的手背是经脉和老年斑横布。

    齐倦有些哽咽“奶奶……”

    “齐倦。郁月生，郁月生……”奶奶像是刚学拼音的学生一样幼稚地咿呀念叨着，“奶奶一定会记住的，像记咱们齐倦一样，每天念念。奶奶把你俩记一块，就不会再把他忘记掉啦。”

    齐倦停顿几秒后，猛然一把将糖人奶奶抱住。眉间皱了皱，是想把泪往回压。

    齐倦很激动，他都好想奶奶，是两种喜欢。

    其实，郁月生是我爱人。我带他来看你了。您以前总是想要看我长大，担心自己老了看不到那天。

    但是不是。

    是我长不大了，我现在就在过我被压缩的一生。

    前些天，妈妈联系了家里的远房亲戚过来看我，他们围在病床前，了好多好听的话。

    也有些从到大听厌了的话，还有我一定会好起来。

    然后他们转过身，就在聊着各自家里的事情啦，要搬大房子啦，女儿要升职啦，要带孙子啦。

    那时候，我在惦记着奶奶。

    他好想将郁月生介绍给自己真正的家人啊。糖人奶奶总是包容他，即便知道齐倦在学校闯祸打过架成绩也差，但是奶奶知道齐倦是性子直。

    他打架也从来都不是欺负弱，而是为了站出身，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奶奶就像是他可以分享心事的倾诉者，也会帮他分析善恶是非和好坏。

    他永远记得奶奶拿着一把大扫把，把欺负他的坏孩子全都赶走的威风的样子。

    在齐倦心里，奶奶是和姑姑平级的、真正的、重要的家人。

    奶奶拍拍他的帽子，慈祥道“看把我们齐倦激动的，就这么开心呀？”

    风吹过来的时候，树梢的叶子纷纷落下，但是有阳光在，就不会冷。

    齐倦笑着“但是现在这样就很好。”

    奶奶年纪大了，估计也接受不了同性恋。齐倦想了想，还是觉得就别告诉她了吧。让奶奶当作有两个孙子就很好。

    过了会，郁月生端着开水瓶走过来，给奶奶的杯子里兑了茶，也给齐倦倒了杯开水。

    “烫。等会再喝。”

    福利院在郊区比较偏而安静的地方，回去的路上他们经过了少管所。

    齐倦想起来他在里面结识的那个叫程望的孩。怪念头。他现在谁都想看看。每天都想和熟悉的人待在一起。

    “那两天他对我挺好的，我想去问问能不能进去看看他。也刚好路过嘛。”齐倦。

    郁月生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下车吧。”

    狱警这会刚好换了班。

    替班的那位听明他们的来意后，冷漠地摇着头“不行。只有亲属和监护人能见。”

    郁月生试探性地问“有证件呢？”

    狱警“只有亲属和监护人能见。”

    齐倦气笑了，插嘴道“那写信总行吧？”

    “必须是亲属或者监护人。你就算和亲属一起来都不行，写信也不会收的。”

    “……”齐倦有些不耐烦，将鸭舌帽朝下压了压，“合着就是看不了了。算了。”

    转过身的时候，他听见背后的过道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皮鞋踏在地上，不轻不重的。

    然后是替班的狱警在问“又来看你弟弟啊？”

    “刚好考完试了。”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齐倦没太在意，边看着手机朝外走着。

    背后还在聊。

    “你妈妈呢怎么没来？”

    “她发烧了，让我过来给程望送衣服。”

    齐倦打字的手顿了一下，心里一咯噔。

    是程望的姐姐？！

    狱警想起来，抓抓头烦闷地“哦对，前面那两人你认识吗？也来看你弟弟的。我那会还不知道你在里面。哎！伙子！前面的！”

    “……”

    齐倦下意识回过身，注意到走在他们后面出来的那人时，神情也变了。

    黑色帽檐下，眉毛微扬，显出不屑。

    在狱警身旁，站着位瘦巴巴的女生。女生比齐倦矮了三个头，看起来跟发育不良似的，额前还搭着厚厚的刘海，瘦瘦的肩膀上也压着笨重的书包。

    和齐倦对视后，女生露出讶异的表情，不自在地抠紧了书包的肩带。

    齐倦一就看见她手腕上戴着的粉色casio机械表。

    那毕竟是她，化学竞赛的一等奖奖品呢。

    狱警问她“认识吗？”

    “同学。”

    注意到齐倦的目光后，程愿愿的脸色倏然变差，又下意识将手猛收回来，慌乱地揣进了兜里。

    程愿愿走过来，干巴巴地跟她的前班主任打招呼“郁老师。”

    完，她低垂着头，紧盯着脚尖，像是犯了错的学生。

    狱警见他们聊起来了，就没再往这边看了。

    郁月生冷冰冰地嗯了声。

    程愿愿实在忍不住问“你们怎么在这？认识程望？”

    齐倦倚着门框，那双好看的眉也弯出缱绻的弧度，因点缀着泪痣，即便是淡笑时也显得动情撩人。

    他懒懒地勾起唇角，却淡薄地回“不知道。”

    “……”程愿愿尴尬地捏紧了口袋里的内兜。

    面前站着两名高个子的男性，还都是逆着光，长长的阴影笼罩着她，很有压迫感。

    也没人拦她，但她就是有种做了拙略事件、被抓现行的感觉。

    她的好朋友胡蝶，是宋繁星的表妹。她也从胡蝶那里错愕地得知了齐倦生病的事情。

    她有时候也会很紧张害怕，无助地怀疑着自己是不是也是把齐倦身体搞垮的、推波助澜的刽子手。

    如今早已没了当初冲动行事的感，事后的内疚，时常会让她觉得皮肤都很滚烫，像是暴露在烈阳底下灼烧、搅碎、溃烂。

    施暴者不知自己的残忍，只是觉得好玩，没闹出人命就无知无惧。她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后果，但确实是她做的。

    程愿愿不清楚自己是在怎样的心情下出那句对不起的，声细如蚊咛。

    程愿愿又愧疚地问“你现在身体没事吧？还在治吗？有没有好些？”

    齐倦没话，但也猜出个七七八八。

    程愿愿解释“确实是胡蝶告诉我的，班里没有其他人知道你生病的事。这么久你都瞒着没跟我们，我也不会告诉他们的。我就是之前的事情过意不去，想来问问你。”

    声音得齐倦都听不清，他感觉跟自己欺负人姑娘似的，就还是勉为其难地回答了句“在治。你别我就谢谢你祖宗了。”

    齐倦逆着光一身漆黑地站着，眉晦暗不明，脚下踩着地面的细石子，漫不经心地来回摩挲。纯粹地觉得胃里犯恶心。

    “……”程愿愿又，“贴吧的事情我也很后悔。对不起，齐倦，还有郁老师。对不起。”

    她突然间埋下头，站得笔直，显得很是正式。

    谁还能真跟她个姑娘计较什么呢。

    一锅牛奶粥，还是一张让俩人被骂烂的照片？

    对不起是她该的，一万句也不够。但是她再煎熬，也等不来那句没关系。

    “知道了。”齐倦突然间觉得好笑，懒散倚着门框的身体离了门，站在阳光底下扬了扬手，“走吧。老师。”

    后面的几天里，齐倦大部分时间都在学着画油画，也将另一间屋子打扫了出来。他在上提前买了些置物架、玻璃瓶罐，又忙忙碌碌地找人订了些生物学实验器材。

    距搬家过去第三天的时候，韩潇和左子明过来了一趟。这个时候高中部已经考完试，除毕业班之外都已放了寒假。

    窗外飘着细雪，有些接近年关的感觉。南方地区没有暖气片，但是屋子里开着空调，倒也暖融融的。

    韩潇还勉强规矩点，毕竟他以前的班主任在这，聊了会天他就坐在旁边低头追剧。左子明则歪坐靠沙发上，磕着瓜子找齐倦聊天，激动的时候还要拍齐倦一巴掌。

    齐倦饭后会胃疼。郁月生给齐倦拿药的时候正好撞见左子明在拍他，眉间蹙着，神透出森冷的寒意。

    “他胳膊还没好全。”郁月生凉凉道。

    “……”齐倦会了意，赶紧配合地弓下身，捂着胳膊嘶了一声，“啊，要断了。”

    “不碰了不碰了。”左子明失措地背过手，“哦对，齐倦啊。陈狗你还记得吗？”

    齐倦捧着把药吞下去，笑着推他“不记得还完了。我才十几岁记性能那么差？”

    他心还真是巧了，前两天才遇见程愿愿，今天又听陈狗。

    不过，左子明看陈葛欧不顺，总是盯着陈葛欧也很正常。

    韩潇还不知道齐倦的病情，忽地冒出句“怎么突然吃这么多药？兄台你怎么了？你这什么病不会传染吧？”

    “传染个屁。年轻的时候沉迷学习，废寝忘食。”齐倦接过温水喝了，笑着，“导致胃一直不太好。千万别学我。”

    韩潇被他逗笑了“扯吧。你还学习呢。”

    “刚那个。陈狗什么事啊？”齐倦问。

    韩潇忽被点醒似的，指着左子明“我知道你刚要什么了，那是星期二还是星期三来着，就上周。”

    左子明似是不约而同和韩潇想起同一件事情，激动地拍着……算了，不能拍齐倦，他拍着自己的大腿补充道“对，就那件。绝对是星期三，我们班就星期三有艺术课。因为要考试了，还被数学占了，我难过好久。”

    齐倦忍无可忍“重点。”

    左子明“……”

    韩潇老神在在地解释道“那是铺垫好不好？我们是在营造氛围。记得那是一个雨天，雨里带着雪籽，纷纷扬扬。”

    齐倦嗑瓜子的动作停顿了下。

    下雨？

    这段时间天晴比较多，上一次印象深刻的下雨还是被陈葛欧找麻烦那天。

    那时候陈葛欧很嚣张地将他踹在冷天雨地里，……可能是想把他踩成纸片人。

    “就是外面下雪籽了，我才一直盯着窗外看。”韩潇，“结果就看到陈葛欧被她妈从走廊那头拎着耳朵，硬生生从我们班门口拖过去。”

    天色昏暗雨沉闷地下，地面都被拖拽出冰冷可怖的水迹。

    “经过咱们班门口，他妈还‘啪！甩了他一巴掌。那家伙哭的，惊天地泣鬼神。”

    齐倦没什么表情地“他犯什么事了？”

    韩潇压低声音“在厕所抽烟装逼被抓了。也就刚刚好，两天前，他爸在家里丢了一条名贵烟。”

    左子明补充“也从我们班门口拖过去了，陈狗镜腿都歪了，边鬼哭边叫喊着‘妈妈呀，饶命！”

    那天雨大，空气潮湿。走廊里都在回荡着陈葛欧的尖叫。

    左子明嘲笑着，学得有模有样。

    聊着聊着，等郁月生去洗手间的时候，齐倦还被韩潇特八卦地追问着“老实交代。你俩是怎么在一起的？”

    齐倦绕着头发“追呀。喜欢就追。我也没底就硬着头皮试试了。你倦哥哥能打坏蛋能卖萌，可盐可甜可奶人，老师应该也没很亏吧。要求太高我也满足不了。”

    “不不不。”韩潇替他分析，满脸羡慕“你光是站那，看起来就赏心悦目。脸蛋白嫩能掐出水，眸光含情又勾人，泪痣很妙有灵魂。腰看起来好，长腿看起来特别能踹人。”

    左子明“给你笔，去写。”

    齐倦偷偷抠了两片好吃的钙片，猛然塞在嘴里，恣意地嚼着“我是怪物吧？真长那样我可以去死了。”

    卫生间里的水声停了。

    齐倦又问问这两人有没有什么情况。

    “你想多了。”韩潇丧着脸吐槽，“天天一堆卷子就算了，还要被我妈盯岗，连个手机都没得，去哪里聊姑娘？”

    他叹一口气，“好不容易考完试，也只是放行两时拿了手机。我还想着再看一遍《后宫》，到现在关系链都没理清。”

    他又恹恹地指指左子明，“他估计也没对象，这家伙一脸痘坑。”

    即便郁月生暂时不在，他还是从到大都很怕老师，全程话都压着声音。

    齐倦撕着饼干袋，还准备他居然从武侠剧转战宫斗了。

    左子明先一步挠挠平头，有些不好意思回韩潇“你才没。”

    韩潇反应过来，一脸震惊“……什么？左子明你？！啊这。”

    左子明挺阳光一人，在这事上忽然猛男娇羞，娓娓道来地着“一个多月前认识了个高一的学妹，叫唐念。感觉挺聊得来的。我给她送芒果蛋糕她也收了，但我没多什么，还没正式追。可能，我是可能，能成。”

    韩潇咬着牙，悲嚎“汝是背叛，关冷宫吧。”

    “等你好消息。”齐倦觉得这学妹名字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拍拍左子明肩膀，“我拿本本把这顿饭记下了。”

    齐倦看到郁月生倚在门框那边，身型高挑，抿着唇若有似无笑了一下，淡得像抹清风拂过。

    哼，老师是个醋包。

    现在知道韩潇喜欢姑娘，左子明“有”对象，放心了是吧。

    郁月生走过来时，已经敛了笑意，但目光却温和了些，不再冷冰冰的。

    旁边的三位又吵又闹，要掀家时。他弓身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理着被他们乱放的零食袋。

    但这回，郁月生似乎心情不错，还让他们好好玩，左子明再拍齐倦他也不了。还在上给齐倦的两位朋友点了些零食奶茶。

第68章 看望[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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