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晚会[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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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
齐倦伸手摸了摸后脑,捏着一搓头发“后面还有点湿。”
“哪?你头偏一点。”
郁月生耐心地给齐倦吹着头发的时候,被伺候的那位已经在忙活着解外卖袋子了,他的脖子上挂着条毛巾,衣服已经换了一套,嘴巴里面还叼着个塑料勺。
郁月生只能微微倾身,追着他的头发吹着。
“你少吃一点。”
“啊?”
郁月生放下吹风机,拿着桌上的记号笔,给外卖盒外面作了道标记“只能吃到这里。”
齐倦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伸出两根手指夹一夹他的衣服摆。
郁月生“看着我也没用,你现在只能少量进食。回医院还要输营养液。”
“哦——”齐倦垂头丧气地抱着自己的碗慢吞吞啜着。他吃得慢,吃之前浑身是劲,真的拿到碗了又跟品毒药似的,喝粥都喝出一种粒粒品尝的感觉。
电视被他调了台在放电影,也没什么新片子,都是一些经典的老片来回播放。
崽崽的睛里倒映着屏幕的蓝光,吃着吃着他嫌不好坐,干脆直接从沙发上滑下来,蹲在茶几前面,一只手还要撑着脸,边看电视边吃。
郁月生就显得很慢条斯理,微微倾着身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刷着手机里的英语时报。
“给我吃口你的。”齐倦手扒在桌子边,看向他。
“?”
郁月生故意不吭声,抬手将碗朝旁边一推。
“啊啊啊你干嘛。”齐倦的筷子插了空,抓着郁月生的胳膊就去抢他碗里的菜,嚷嚷着,“给我吃一口土豆丝,老师,老师,郁月生!”
这时候又开始直呼大名起来。
崽崽机灵得很,郁月生将碗举高了,他就扒着郁月生的脖子将他的胳膊拽下来。
拽下来了又觉得没意思,故意“哼,不给我吃就算了。”
郁月生“是吗?”
等郁月生规规矩矩把碗在茶几上放好,夹着饭菜准备吃。
齐倦又倾过身,抓着他的手腕,伸头将他筷子里的菜一口叼了去,心满意足地嚼着“还是老师的好吃点,我后悔了,我就应该点两份煲仔饭。”
郁月生抬手就弹了一下他的脑瓜。
后者缩了一下头,结果不心把手按在了塑料袋子上。
“我……”齐倦委屈兮兮地看着郁月生,指着手上粘的油,“你弄的,给你个机会,舔干净。”
郁月生不吃他那一套,翻翻茶几上的餐巾纸盒子,里面倒是空了。
郁月生问“你家纸呢?”
“没了吗?我房间应该有。”齐倦将脑袋侧搭着桌子,蜷着爪子像是在等着它风干,“我等你。”
他现在体质很差,本就在发烧,浑身都酸痛,坐在哪里都喜欢挨着身边的东西靠着。
郁月生“……”
自家崽崽愈来愈懒怎么办?
“等着。”郁月生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起身往齐倦的房间里走去。
其实他还是蛮好奇的,齐倦会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呢?
九月份,初到齐倦家来的时候,他也只是坐在沙发上同姑姑闲聊,远远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木门,现在那门倒是为他敞开了。
手握着把手,缓缓推开——
房间里面,窗帘拉得紧紧的,显得冷清沉闷。墙壁上贴着几张大的海报,画着他也不认识的卡通动漫角色。
迎面的书桌上,摆着斜斜地插着几支水性笔的笔筒。桌子侧面收纳着些杂物,是堆积的箱子和一打叠起来的餐巾纸。
郁月生伸手拿了一包纸巾。
——看起来很熟悉,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来过齐倦的房间。
——是在什么时候?
郁月生回过身时,目光稍稍一瞥,注意到了齐倦的床。
床头还放着几只玩偶,郁月生的嘴角淡淡弯起来。某位黏人精崽崽一个人睡觉的时候,肯定也要抱着玩偶睡,还放这么多。
其中有一只看起来很是熟悉。
通体蓝色的玩偶,大大的耳朵垂搭下来,它好像是叫史迪仔。那是齐倦“生日”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吃火锅,齐倦转转盘抽奖中的。
他伸手拿起来看看,拍了拍史迪仔的脑袋,就当是拍了齐倦的头,叫他懒。
骨节劲瘦的手一巴掌打下去时,史·齐倦·迪仔的睛都被压扁了,弯成两条微眯的弧线,粉舌头也吐出来,像颗垂挂下来的草莓。
脑补了一句可爱的“略TT。”
啊,可惜,如果左边睛下面再点颗泪痣,可能更像齐倦一点。
准备放回去时,郁月生脸上的淡笑敛了几分。他伸手拿起原先放在玩偶底下的、压着的东西。
是几板空掉的止痛药。
药板子被攥成了团,锋利的塑膜板两侧还带了点干枯发黑的血。
郁月生垂着睫,盯着那几处血迹。
——透过空掉的药板、孤零零的单人床,他仿佛看见了薄被皱巴巴地散开,有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蜷在被窝里。
——那个男孩子的脸色差得像颗白枣,头发黑黑地垂下来,神却有些空洞。他手抖着抠了好几颗药胡乱塞进嘴巴,甚至有几颗圆圆的药,被他不慎掉在地上,像是弹珠一样噼噼啪啪滚远。
——男孩子来不及顾上,只是埋着头,将自己蜷成一尾虾的姿势,无声息地将手里的药板攥得更紧。塑膜板像刀子一样割进了他的手心,被攥成一滴滴掉落的血色,特别的刺和烫人。
郁月生垂落着睫,他好心疼,那个曾经独守着冷冰冰的空屋,挨着难受、滥吃止痛药的齐倦。
他决定把缩掉的史迪仔的脑袋捏好。
“老师,好了没?”齐倦在屋外喊了一声。
话音落的时候,郁月生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将餐巾纸放在茶几上,抽了几张塞给齐倦“给你。”
齐倦边擦着手,就拿着手机点开“刚刚谁给我发信息了,一手油我都还没来得及看。”
郁月生“嗯”了一声,拿起筷子继续吃着碗里的饭,表面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淡漠模样,脑子里却在神游。
齐倦一边漫不经心地舀着白粥喝,一边滑着手机,突然道“完了!”
郁月生心里一咯噔“出什么事了?”
“我忘记了,左子明今天来医院看我,他刚跟我他下晚自习了,正在来的路上。完了我给忘了。”
郁月生脸色冷下去,怎么池隐的事刚翻篇,又跑过来一个男生。好吧,虽然这位是齐倦的朋友。
郁月生回想了一下,他对这位“明”同学还有点印象“上次还你钱的那个?”
“是的。他只知道我前段时间住院做手术了,他期末也忙,我一直让他别两头跑了。”
郁月生有些疑惑“怎么这么晚找你?”
齐倦扶额“他最近,可能以为我死了。”
“?”
2230分,某市中心医院的住院部安静了不少,走廊上来往的脚步声都变得很轻。
尽头的一间病房里。左子明倚墙站着,他穿着身宽松的校服,肩膀上都湿了不少冰冷的雨水。
许是学习压力大,他的脸颊两侧长了不少的青春疙瘩,在麦色的皮肤上还是挺明显的,睛下面也带着一层淡淡的乌青。
他边滑着手机,捏紧了身上背着的挎包的肩带,焦躁不安地等待着那位突然无声息地消失了好几天的朋友。
“外面挺冷的吧。坐会吧。”
左子明低下头,看见是齐倦的姑姑给他倒了杯热水,热雾一层一层漫上来。
他心翼翼接过纸杯“谢谢姑姑。”
手机响了一下,
齐倦【等我一会。就到。】
屏幕锁上了。
“在少管所那几天他联系不上我。”齐倦回完消息,端起杯子喝了口热水,
“……就跑去之前我住的那家医院看看,结果就听那床家里出事了,床位都空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出事,我手机都不用了,他以为我人没了。给他吓到了。”
郁月生看到了他俩的聊天对话框,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信息,基本都是左子明那边单方面发过来的,长段的语音,还有作文、两人的合照。
齐倦淡笑着解释“当给我哭丧写告别词呢。觉得对不起我的事都抖出来了,还挺好玩的。”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左子明已经站在那边了。
“齐倦!”齐倦被左子明扑了个满怀,后者拍着他的背,“你吓死我了你。”
齐倦被他抱得骨骼都痛“好啦,没事。我不是在这么。”
左子明舍不得松开,明明是个剃着短发的阳光少年,这会眶都酸红“我找不到你。你家里没人,医院也不清楚你去哪了,手机还关机。我差点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齐倦“我那两天有些事,是我不好。”
左子明难过地喑哑道“我想来想去……”
差点以为我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那我以后有什么事还能跟谁聊聊心里话啊,还有谁会因为我的事发愁而替我出头,我差点就要遗憾终生了齐倦。
后半句被他咽了回去。
左子明“你给我回消息的时候我好激动。然后你知道吗?我当时正在上课,我闷着头躲在桌肚里发信息。”
“老师来了我还忍不住嘴角上扬跟个傻子似的,我还被他点名了,站了一整节晚自习,但我特别开心……因为你还在,真是太好了。”
左子明又哭又笑的,咳了两嗓子掩饰,不停地着,“我早该来见你的。”
“是不是傻,你倦哥哥命大着呢。”齐倦,“我知道你忙,在准备期末考试是吧。你不来的时候我还天天等着你呢,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
“嗯……”还是看到了郁月生看向自己的冷淡表情,左子明才堪堪松开手。
但还是没忘拍了齐倦的胳膊一下,“瘦了。”
齐倦捂了一下手臂,也打他“好家伙来了就打我,瘦了也变帅了是不是?是。”
左子明被他逗笑“是是是。你最帅。从到大都是你最帅。”
左子明边着,又难为情地看了几郁月生。
身为育明中学的一员,他自是知道郁月生和齐倦的关系,那张照片被传了好久,最后还是梁校长开大会,严令禁止再提他俩了。
左子明也不知道要不要和郁月生打声招呼,以及怎么开这个口。
郁月生没什么表情地坐在邻床上,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视线收在那里时,就能看到他突起滚动的喉结,看起来十分禁欲。
手里在滑着英文报,袖子的领口翻卷了一道,露出来劲瘦的腕骨,随着滑手机的动作,手背会绷现出好看的骨线。
他对陌生人都挺冷漠的,很不好相处“不用看我,你们聊。”
左子明挠挠头“那个……”
虽然以前也爱跟齐倦瞎聊,浑话,他毕竟是个直男,能接受身边朋友出柜,但他坐在那里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没事的。”齐倦,“我们坦坦荡荡,也没什么秘密。就跟平常那样就行。”
左子明摸摸自己的平头,聊了点在学校里面好玩的事,还过两天带点好吃的给齐倦。
然后他想起来“哦对。今天晚上学校还办了元旦晚会,还挺热闹的,你要看看回放吗?”
齐倦“元旦了?”
靠坐在邻床上刷手机的郁月生也抬起薄薄的皮,朝这边看了一。
左子明继续道“是啊,马上2021年了。”
齐倦思索着,喃喃道“像做梦一样。”
上一世的元旦晚会上他还给郁月生唱过歌。后来听到了郁月生的手机铃声,他还以为是老师想起来了呢。
在他心里,其实一直是一边有些期待,一边又不太敢面对。
左子明“再考一次试我们就该放寒假了。”
“是的。”齐倦想了想,“那个晚会不看了吧。”
“我记得你唱歌挺好听的。可惜了,去年你们班报得是大合唱,本来我还想着,等等看今年,有没有机会听到我们家齐倦的独唱呢。”
郁月生有了点反应,挑眉“你们家?”
“……”左子明有些尴尬地挠挠平头,“那个,顺口啊,老师你别介意。”
门“吱呀”响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姑姑转身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个碗。走廊上的嘈杂声传了进来,伴着一股,浓烈的中草药味。
齐倦“……”
莫非这就是姑姑的,她去找的那什么路上的道士求来的灵丹妙药?
齐倦想我上辈子喝过了姑姑,这玩意没用。
齐倦想自闭。
姑姑还不知道齐倦之前已经偷听到了,捧着碗生怕洒了一滴,耐心地给齐倦又了一遍“倦倦。这是我之前找的南平路上的道士给求的,要在睡前喝,喝一周会好很多。都这个药可灵了。”
脑袋里的声音似乎重合,是姑姑在【这药吧,不能让倦倦完全康复,少难受一点应是可以的。】
碗里似乎是什么烧化的符水,还是放着当归鸡蛋一起煮的,闻着味儿就感觉很苦,齐倦看着脸都黑了。
可是,那药又熬了很久,汤汁都煮出来了,碗壁不烫也不凉,淡淡的热雾在氤着他的眶,那是姑姑的一片好心。
他一边讨厌那些骗钱的假算命先生,一边心疼姑姑上了年纪,把这些当精神寄托,不忍破坏她心里的美好期许。
左子明咋咋唬唬地端着碗瞧着,被浓烈的药味熏得直打喷嚏,捏着鼻子“这玩意能行吗?看起来就好难喝,真能那么神?”
“上次学校开大会,梁校长还跟我们要相信科学,路口的道士算命先生不能信。”
他那头短发看起来就很正派,年纪轻轻还是个性情中人。
姑姑有些为难“不可能啊。我上次去看好多人在买,买过的都挺好的。”
“哦正常。那不定是故意……”买的做戏的,都是套路就跟刷单一样。
神经大条、性子直的左子明还没完。
齐倦掐了一把他的胳膊,打断道“先放柜子上吧。凉一会,我等会喝。”
左子明又瞄了两黑糊糊的汤药,诧异地对着齐倦悄悄举起拇指,压低声音道“勇士。”
姑姑替齐倦理了理被子,将边角都掖盖好“倦倦你喝喝看怎么样吧,要是没用我就去找他。”
齐倦垂着眸道“嗯。”
“趁热喝。我等你喝完了我就要回去了。再晚了打车就该难了。”姑姑边着摘下衣架上的围巾给自己围好。近几日她憔悴了不少,鬓角的头发丝都白了几缕。
郁月生“我送您回去。”
左子明这会儿已经毫不见外了,歪靠在床边,给齐倦分析“你男朋友这点不错,孝顺。”
郁月生着,看向了左子明,“我也送你一起。”
齐倦淡笑。
忽然被提到的左子明抬起头,一脸滞住“?”
怎么还把我也捎走了?
……等等,我不是刚来?
姑姑“不用了。我待会打车,我带左子明一起吧,老师你就不用走了。倦倦这里离不了人。”
郁月生“嗯。”
怕姑姑不太放心。齐倦端着碗,闭着睛,跟喝毒酒似的将药一口闷掉了,抹抹嘴巴,但是里面的鸡蛋什么也不吃了。
他喝得有点呛,闷咳了几声“这也太苦了吧。”
姑姑“良药苦口利于病。喝就喝干净啊。”
齐倦赶紧摇头。他抠开自己随身带的糖盒,抠了一块糖,多蘸了点糖粉塞在自己嘴巴里,舌尖将甜腻的糖果抵到了脸颊内侧。
他蔫巴了似的“姑姑,我现在真不想吃鸡蛋了。”
“那行吧,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姑姑絮絮叨叨地补充,“我明天要去厂里了,再请长假就要被辞退了,这几包药留在这,你一定要记着喝啊。”她还是不太放心,“都是睡前喝的,一次冲一包。碗我也丢在这,老师你帮我看着齐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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