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生[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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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

    两人正着的时候，门突然开了。看着家门一点点推开，齐倦心脏砰砰直跳着，要蹦哒到嗓子了。

    一颗泡面头探了出来，四下看了两“臭子，怎么不进来？”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齐倦跟郁月生解释道，“这是我姑姑。”

    郁月生“嗯。”

    姑姑走出来“我不回来指望谁跟你开门？你钥匙呢？”她着一巴掌拍在齐倦背上，目光却落向了对方捂着肚子的手，“又不是好好吃饭是不是？胃痛了吧？活该，进去。”她注意到另一位，补充道“这是？”

    “钥匙丢班里了。这是我们新班主任。”齐倦。

    姑姑将手收回来，脸上也漾开和善笑意“老师你好啊，进来坐坐吧。”

    郁月生点点头。

    他本来想着拒绝的，后来转念一想，本来就约过齐倦姑姑周五谈谈了，择日不如撞日吧。

    姑姑一边给郁月生找着新拖鞋一边跟齐倦念叨“这就是你们新班主任啊？真年轻，还这么一表人才的，不会是刚毕业就带你们了吧？”

    齐倦刚把灯都打开了，凑近她“可厉害了，硕博连读的。跳级。才二十四。”

    姑姑一脑子都在换算着，正常连读下来应该是多少岁，睛里亮光倒是攒得更多了。她支会着齐倦“你进屋里写作业去吧，我跟你们老师聊聊。”

    “不行。”齐倦走进去往沙发上一坐，顺手抓了个抱枕压在怀里，“我得看着，你要是我坏话怎么办？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坏话可。来，老师，坐。”姑姑将椅子搬给郁月生，又把齐倦拍起来，“那你烧水去，别在这杵着。”

    “姑姑，你这差别对待啊。”齐倦耷拉着脑袋，将抱枕放好，趿着拖鞋往厨房里走去。

    他麻利地将自来水接好，给热水壶插上电源，洗了两只杯子，抓好茶叶等着水烧开。人也没忘竖起耳朵听着外边两人的聊天。

    姑姑想着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人的，就翻了一包瓜子出来，倒在桌上摆着的果盘里，让郁月生吃他也没吃。

    看着郁月生端端正正坐在那，姑姑觉得自己要再不两句，他们可能得面对面尬好久。

    姑姑“老师上次的我后来有想想，哎……我也很想管管齐倦啊，就是他爸妈不在，我也每天都在工厂里忙，有时候忙到夜里只能在厂里睡了。这人不在身边，想管也管不上。”

    郁月生问她“我看他经常胃痛，你们没有带他检查过吗？”

    齐倦听到这，不心将手碰到水壶嘴子那里，被蒸腾的热气烫了一下。

    他条件反射地抽回手，放在自来水下边冲着，指尖肉可见地变成了粉色，额间的薄汗也亮晶晶的。齐倦把水随意擦干后，用掌心撑着水池台子，眯起睫。

    “啪嗒。”

    水壶的开关跳了一下，翻滚的热水在里面咕嘟咕嘟冒着气泡。

    姑姑继续道“我们家这边，肠胃方面都不太好。前两年带齐倦去医院看过，是胃溃疡。他不听话，挑食又不爱吃药，非药苦。”

    她一边着拖开茶几下面的抽屉，随手翻了一翻，才发现一个个药盒打开着，里面都空了。

    姑姑“……”

    她怎么觉得脸有点疼？？？

    姑姑朝厨房吼了一声“齐倦。你给我过来。”

    “来了。”齐倦刚把茶泡好，听到声音他把杯子带着，端过去放在茶几上，“老师，喝茶。”瞧见郁月生看了自己一，他速撇过脸溜回沙发上坐着。

    姑姑指着抽屉，对齐倦“我这上周才买的，合着你把药当饭吃？”

    齐倦蹙了蹙眉，只好解释道“本来不就是买着吃的么。”

    郁月生端起杯子，瞧了一里头浮上来的茶叶，热气很蒸腾起来氤氲了视线，他慢条斯理地补了一句“烟也当饭吃了。”

    齐倦“我特么……”

    姑姑一掌给齐倦胳膊上拍过去“抽烟，抽烟，年纪不学好。”

    “别打了姑姑，疼。”齐倦站起身来缩头躲避着，“算了，你们聊吧。”

    姑姑下手从来都不重的，齐倦每次都只是装模作样地求饶，但是这会，他感觉胃里狠狠抽了一下。带上房门后，齐倦倚着门慢慢滑坐下来，手死死掐在上腹，任由冷汗滴滴滚落。

    “咳咳。”齐倦假咳了一声用打火机将烟点着。

    门外的声音变得不甚清晰，齐倦悄悄把门压了一点缝隙，估计姑姑也没想到他会偷听吧。

    姑姑瞧了一齐倦那屋关上的房门，压低声音道“他爸爸不在了，癌症走的。本来不想提，就是这子真的挺让人担心的。”到后面声音就压得更低了“……他妈妈其实在本地，现在有了新的家庭，也顾不上齐倦了。”

    姑姑以为齐倦不知道的，她又怎知，其实齐倦早就见到过，那一家三口在游乐园的幸福模样。

    挺和谐的，自己也没有多重要。

    从窗户口里袭来的风很冷，浅蓝的窗帘也被风吹得翻卷，像是海浪拍打在岸，干死在滩头。

    齐倦神色暗了暗，将膝盖弯曲起来，把身子环起。青烟熏了上来，可是睛干涩着什么也流不出来。

    姑姑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回桌上，无奈道“这孩子其实挺懂事的，我也觉得这对他不公平。但是世上很多事，又岂能尽遂人意。”

    “我最担心的还是他身体。我工作也忙，对他疏于管教，希望老师能帮我多看看齐倦，他要是再敢调皮，抽烟打架什么的，就他，打他也没事的。”

    “等国庆的时候我应该会带着他去医院再好好复查一次。”

    听着别人聊起自己，不管好的坏的总有些奇怪的感觉。齐倦不敢再听，他将房门压实，后背紧靠着门板，夹着烟的手忍不住发抖。

    深深吸了一大口后，他被青烟熏得睛疼，尾红红的，人也忍不住呛咳起来。

    他有点想他爸爸了，虽然过了好几年，但是很多记忆仍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想要去想的时候，又会很害怕，只能迫着自己将那些杂乱的念头从脑子里面抽离。

    还是抽烟吧，烟好。

    齐倦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的时候，留意到身边坐着一个人。那人黑色的披风拖在了地上，帽子还是严严实实罩着头。

    齐倦哑声道“你来了。”他出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不像个样。

    黑衣人“嗯”了一声。

    现在大概只有黑衣人最了解自己了，齐倦潜意识里没把他当外人，忍不住问道“郁月生他，真的没有对我的记忆了吗？”

    “……”黑衣人点点头。

    齐倦苦笑了一下“他手机铃声是我之前在晚会上唱过的，你知道吗？还是上一世唱的，这个要怎么解释？”

    黑衣人盯着翻卷的窗帘，沉默了一会，“可能是潜意识里还留着点对当时的认知吧。”

    “这样啊。”齐倦掐着胃，抽了一会的烟，一直在思索着郁月生会是怎样看待自己。

    香烟烧烬的时候，他忍不住重新掏了一支出来，下意识给黑衣人把烟盒递过去。

    黑衣人摇了摇头。

    “差点忘了，你好像……”齐倦噎了噎，是神是鬼他也分不清，便自嘲着笑了一下，自顾自道，“算了，我自己抽吧。”

    “嗯。”

    齐倦抽了一口烟，忽地问他“那你知不知道，上一世，郁月生后面是怎么过的……他有娶妻生子吗？有长命百岁吗？有没有过得很幸福？”

    黑衣人“没有。”

    半截烟头烫到手指，齐倦却是失去了感知一般，脑子里有点缺氧，呼吸也慢了好多拍。

    黑衣人“他把家里安排的对象，都给推了，后面几年里抽烟酗酒，身体也糟蹋完了。”

    齐倦轻笑了一下“怎么可能啊？他还会抽烟喝酒？这我真想不出来。”

    他嘴上答得轻巧，心里却早已被各种杂乱的思绪拥堵起来，像是塞了满满当当的棉花，抽出来一团，便又丛生了新的一簇，根本无法继续思考。

    黑衣人接着道“没过几年吧，他在街上遇到持刀抢劫的。他上去拦人家。然后，被抢的女生得救了……”

    “嗯。那那女生肯定很心动。”齐倦嘴角不自觉弯了起来。

    他的月生，就是看起来冷冰冰的，别人需要他的时候，还是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

    事后还会嘴硬，自己没有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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