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的玫瑰幽灵[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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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段来自未来的久远往事,世界上也许没有第二个人记得。
海因娜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另一个世界。几秒前,她刚在长崎美术馆滑了一跤。
现在,女孩正坐在黑胡桃木书桌上。周围陈设似乎被放大了数十倍,其实只是她变小了,桌角的白瓷天鹅宛若庞然巨兽。
天鹅左侧是袖珍金属架以及玻璃花瓶,架上挂有奇怪的拉链扣。瓶内,白花与金色的花朵相互依偎在一起。
这里大概是某座欧洲贵族的庄园,一切家具奢华无比。书架有两人高,几处墙壁挂有名贵的墨绿丝绸,第三排的最右侧还摆着一套宝石冠冕。
海因娜起身向桌边走去,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方寸之地,活动范围不超过脚下的玫瑰。
她俯身观察起这枝鲜花——它的花瓣比绒布更柔软,几颗露珠凝结于赤红色的表面,晶莹剔透。叶片青绿无比,茎被精心修剪过,花枝比普通人的食指还要短。
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海因娜立刻藏进层层叠叠的玫瑰花瓣,偷窥着事态进展。
门开了,首先进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一看就是下属级别,神情恭敬而顺从,特意把呼吸声压得极低。
一位青年被下属迎进书房,在书桌对面停下了脚步。
此人二十来岁,金发紫眼,相貌标致。他的气质与年龄并不相符,眉宇间的忧愁似已郁结十年之久,狂躁的情绪几乎要将额头的青筋撑破。尽管他的躯体依旧年轻,心灵却无法抑制地走向衰老。
这位不是头领。
紧随其后的是另一位青年,黑发黑眼,戴着顶奇怪的毛线帽。他走向黑胡桃木书桌,却没有坐上主位,而是站在座椅的侧后方,背对着窗户,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枪。
这位,也不是头领。
海因娜从花瓣中探出了脑袋,房内凝重的空气险些让她窒息。
一阵沉缓的脚步声传来,所有人不由自主摆正了身子,望向厚重的木门。
她也跟着朝门口看去,首先漫入视野的是定制皮鞋的尖端,接着是令人艳羡的修长双腿。腿的主人身着漆黑如夜的制服,只露出一片肌理优美的雪白胸膛。他手里举着一只乌龟,龟背上有着奇怪的凹槽。
所有人颔首向他致敬,这位即是首领。男人没有任何回应,直接坐在书房独属于他的座位之上,等待下属汇报事务。
紫眼青年将过去半个月北意大利的账目平摊在男人面前,请他一一过目。
海因娜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抬头偷偷望向神秘的首领。她看见了弧度完美的下巴,蔷薇色的唇瓣,翎羽般的金色长睫,半张半阖的眸子里流淌着世间最为浓丽的翠色。
十根手指比白瓷天鹅还要精致细腻,男人粗略翻了翻账目,与桌上的乌龟对视了一眼。
首领在与下属说意大利语,海因娜一句也听不懂。
“博纳洛蒂的遗产,还差几处清点完毕?”
福葛刚想说话,却被乔鲁诺无情打断了:“最迟三月二十四日,我需要看到结果。”
“乔鲁诺,”等首领说完,青年才继续开口,“斯库里小姐想见你一面,一直在楼下等你传唤,她想亲自邀请你十五日之后赴宴。”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大明星!名媛!”米斯达调侃了一句,将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些许。
“让她回去,”金发男子连一缕微笑都懒得施舍,用轻柔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若是真有事,叫她的父兄亲自来找我。四月初不应该有赴宴的日子。”
福葛的嘴唇嚅动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无比痛苦的事情,垂在裤缝边的手指也开始颤栗起来。
米斯达的笑容消失了,鲜少皱起的眉头竟然破天荒抽搐了两下。
汇报仍在继续,气氛却比原来更加沉重。
一个小时过后,书房内只留下乔鲁诺、米斯达、福葛与那只绿壳乌龟。海因娜坐在花瓣上,对着自己透明的手指发呆。
“史比特瓦根财团传来消息,卡纳维尔角发现异常。”乌龟突然开口说话,女孩吓了一跳,从花瓣里滚了出来。
一只修美的手将玫瑰捏住了,海因娜试着用脚尖点了点对方食指的指腹,金发首领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扫了一眼赤红色的花朵,压迫感很强的翠色在她面前一闪而过。
乔鲁诺收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擦了一下,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我会过去看看。”
“用不着你亲自出马,我帮你跑腿,乔鲁诺,”米斯达将替身召唤了出来,“如果真的有敌人出现,我才是最适合暗杀的。”
“我必须亲自去,”金发男人拒绝了同伴,“这是源于我灵魂深处的感应——每一滴血液,每一根神经都在朝我叫嚣,下一秒就要冲破躯体的桎梏。”
“我也去,”波鲁纳雷夫同样下定了决心,“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和老朋友见面了。”
“波鲁纳雷夫先生,之前你不是不愿意让他们知道你已经死......”痛苦的往事宛若沼泽,眼看又要深陷其中,福葛艰难地从记忆的泥泞中拔出一只脚,“算了。”
“私人飞机,以最快速度准备好。”乔鲁诺吩咐道。
福葛最先走出书房,米斯达带着乌龟随后离开了,留下首领一人坐在黑胡桃木书桌前,翻阅着手上有关肯尼迪太空中心的资料。
海因娜从玫瑰里走了出来,坐在叶片上,盯着白纸黑字看了半天,一句意大利语也没看懂,更别提复杂的公式。
乔鲁诺始终聚精会神,未曾抬一次头。真是可怕的专注力与执行力啊!海因娜靠着花托睡了一觉,再次睁眼时,对方终于读完了厚厚一沓资料。
他大概是有些累,用左手托住了下巴,半阖着双眸望着桌上的玫瑰,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似是对世间一切习以为常。
晚霞从窗外漏了进来,照在雪白而细腻的脸颊上。金发首领就像一只慵懒的狮子,冷丽的五官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充满致命吸引力。
男人从纸旁捡起一支笔,笔身在指尖飞舞旋转,令海因娜眼花缭乱。
“啪”一下,笔帽从手中脱出,向玫瑰砸去。
女孩举起双臂,挡住了袭来的笔帽。黑色的轻壳被她拍向左侧。
乔鲁诺放下了托腮的左手,突然完全睁开双眼,就像是猫科动物锁定猎物那样,伏在案上静静盯着眼前的玫瑰。
海因娜被那捕食者似的目光注视着,差点以为他能看得见自己,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靠在外侧的花瓣坐着。
花瓣的一小部分向里凹去,这样细微的变化还是被男人捕捉了。他用手掌拢住整朵玫瑰,将其放在手心翻动。
女孩左右躲闪着,防止对方的手指按在她身上。拥有耀眼金发的年轻男子一直搅动着花瓣,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她有些气急败坏,狠狠在他的指腹处踩了一脚。
乔鲁诺起了玩心,仿佛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少年,用指尖逗弄着那位肉眼看不见的“幽灵小姐”。温暖而陌生的鼻息扑面而来,海因娜越发觉得不自在,索性钻进了玫瑰里,闭门不出。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男人举着玫瑰开始发呆,他已经很久没有发呆了,上一次发呆时,还只有十二岁,他坐在教室里,望着窗外橡树上嬉闹的鸟雀。
乔鲁诺过早告别了动人的青春,从此往后再也没有资格发呆。
敌人强大无比,米斯达差点死去,福葛躺在血泊之中,是他舍去自己的手臂和器官,才带领众人走出绝境。很疼,真的很疼。可这样的剧痛,他们早已经历了千百次。
福葛朝最后的敌人发泄完暴怒,布加拉提的遗志终于有机会实现。青年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喊着只要能让时光倒流,自己宁愿再经历一万次断肢之痛。
“死去的人不会回来。”乔鲁诺当时是这样对福葛说的。
对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依旧跪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外貌没有丝毫变化,却突然间苍老了许多。
玫瑰外不再传来动静,海因娜又从花瓣里钻了出来。她坐在某人手心,与手的主人对视。
这是盎然之春,翠色横流,烈烈日光照上他金发。这一瞬间,世界是那样璀璨耀目。
有什么东西被点亮了。
乔鲁诺像个高中生那样,趴在桌上休息了一会儿,随后起身前往卧室。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因娜觉得很无聊,把玫瑰花瓣数了十遍,心烦意乱。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边,男人回来了,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只别针,将她所在的玫瑰戴在胸前。
上车,下车,登机。
她猜测对方肯定是什么大人物,要么就是祖上留了丰厚的遗产,居然养得起私人飞机。
这家伙满身都是谜团,养的乌龟会说话,还要带着一起坐飞机。
难道他是魔法师?自己被魔法困在这朵玫瑰里了?海因娜突然陷入困惑。这到底是什么样一个世界啊?
飞机起飞,乔鲁诺将胸前的花摘了下来,继续放在手心细细端详。他用指节轻轻扣了三下最外侧的花瓣。
“干嘛?”她开口问他,尽管他听不见她说话。
“你是谁?”他的语气听起来居然无比认真。
她听不懂意大利语,并没有回答。
“你是谁?”乔鲁诺用西班牙语问了一遍。
很遗憾,她也听不懂西班牙语。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
教父的玫瑰幽灵[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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