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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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源骋是用红绳召的你吗,我就说他那天非得从我手中抢了去,还差点打伤我。”
“……”
“那……你们昨晚看完双月重逢后,做了什么。”
“……”
苏霁歌被问得脸一阵泛红,都快抵得上自己的红衣了,她恨不能将头埋到桌子底下去。
白源骋看着苏霁歌头都要埋得看不见人脸了,忙打断了慕七那说得不停的嘴,“你这么早来找我何事。”
“我……”慕七本还想再问问,突然想起正事来,忙说道,“今天就要考核了,你给我想想办法,不要让我的名次太落后啊。”
“平日里你不思修习,整日偷懒,现在想要个好名次,早做什么去了。”
小二一碟碟的向桌上上着菜点,没一会空荡的桌子上摆满了菜品。
苏霁歌对玄水的考核只是略知一二,便也没有打算参与这个话题。
她向来喜欢吃食,什么美味佳肴都想尝上一番,就连农家里那土灶中的烧薯她也是极爱的,只要能吃上好吃的,她能开心一整天。
看着眼前的那碗糖水羹,棕白色泽,闻着就香甜,她便尝了一口,果真是好吃极了。
白源骋看她好像分外喜欢那糖水羹,见她吃得开心,便给她夹了几道菜,口中轻声,“这儿的云耳不错,爽脆可口,尝尝。”
苏霁歌拿起筷子挑了些,刚一入口便眼中一闪,这云耳爽滑脆口,与苏霁歌长年吃得那些甚是不同。
“喜欢?”白源骋问道。
苏霁歌乖巧的点了点头,又伸手夹了些于自己的碟中。
“你好像对吃食很是在意。”
“谈不上在意,只是喜欢,只要能吃上特别好吃的饭菜,我能开心一整天。”苏霁歌将口中的汤羹咽下,解释道。
她这话只是随口解释,岂知白源骋在心中记了个清楚,往后的时日总拿这一点来对付她。
“这几道菜,也很有特色。”白源骋又挑了几道介绍着。
慕七看着桌旁那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亲昵的很,明明之前还是水火不容,互不待见的,现在可好,就酸她一个人了。
“不是,这里还有外人呢,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些。”慕七扣着桌子,提醒道。
“你不赶紧趁着考核还没开始再多修习会,还有心思在这里干坐着。”白源骋说道。
其实他也只是平口说着,可在慕七听来颇有赶人的意思。
慕七听到这话,在心中骂了白源骋千万遍,行,白源骋你这真是能耐了,亏我那时候不嫌累的陪着你去找关于陶素儿的线索,你现在倒好,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了,过河拆桥……
几乎什么词都在她的心中过了一遍,她在心里骂了个痛快后,姗姗而笑,凑着张厚脸皮,“我这不是悟性不高吗,这考核的时候是两人一组,你不如把我带上呗。”
“把你带上。”白源骋重复了一遍后句话,慕七以为他是答应了,谁知他又说了一句,“让你拖我后腿。”
“嘶。”慕七拍桌,横道,“我好歹是慕家少小姐,怎的就拖你后腿了。”
白源骋懒得搭话,他就没见过如此趾高气昂的求人的。
“你们的考核,是要两个人一组啊。”苏霁歌看着慕七昂首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好笑。
“恩,两人一组,所以尽量都会找一些会配合自己共同完成任务的。”白源骋后面那句话显有所指,因为他不会觉得慕七那个大大咧咧的人可以在虚灵境帮得到他。
听了这话,慕七知道白源骋根本不打算和她一同进入虚灵境。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桌前,刚才兴起竟连自己的粥羹都没有点,她随手捻起筷子,恶狠狠地盯着白源骋,挑了一根菜叶放到嘴里用力的嚼着,就好像那菜叶子是白源骋似的。
苏霁歌喝完了最后一勺汤羹,甚是满足,她随口说道,“慕七点子多,我想应该会在虚灵境帮到你的。”说完这话后,她便后悔了,因为白源骋正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她,而再瞧瞧慕七,则是重燃了希望一般。
她忙改口道,“我就随口一说,你不用怎么听。”说着,她低头又吃了几口菜。
白源骋心下无奈,她这是什么话,她说的话他定是都会答应的啊。
他轻叹一声,“那……我就带着她吧。”
慕七见白源骋答应了,忙开心的抱着苏霁歌言表谢意。
苏霁歌没想到他会直接答应了去,抬眸看了眼白源骋,只见他也垂眸看着自己,那眼神温柔宠溺,看得苏霁歌心下一动,她忙又低下头去。
三人收拾了下便一同前往虚灵境入口,快到时,白源骋让慕七先去,而自己有话与苏霁歌说。
慕七看着那二人,一副了然于心好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似的,识相的向去了。
苏霁歌本以为白源骋只会说些闲话,谁知慕七走后,他抓起她的右腕,并指一挥,腻白的小臂上随即现出一条直达肘心的黑线,他盯着那线眉头紧皱三分。
“怎么了。”他不是知道自己中了清心咒,怎的还会是如此愁思。
“你昨日,咒毒是不是没有发作。”白源骋终于把心中疑问说了出来,他刚才垂眸看她时,忽然想起苏霁歌中了咒毒的事情,可从昨日她便没有任何毒发的迹象,清心咒除非三头蛟自己解除,旁人根本没有办法。
“我……”
白源骋一问,苏霁歌才意识到,确实从昨日她便没有毒发过,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见过三头蛟?”
“没有啊,我这几日一直在……”话还没说完,就听慕七远远地喊着考核要开始了,要白源骋赶紧过去。
见苏霁歌也一头雾水,想必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源骋拉起她的手,“你等着我,哪也不要去。”
苏霁歌乖乖的点了头后,白源骋便执着朔寒向考核点走去。
一语而终,苏霁歌终于在白流璃那坚不可摧的高傲下看到了破绽,只见白流璃在听到万花镜谷四个字时神色不觉慌张了起来,整个人都很紧绷,瞬间犹如花容失色了般。
就像傲然于世的红牡丹,被一场暴雨冲刷的蔫了下来。
白流璃试图在记忆中找到一丝苏霁歌存在过的痕迹,但是她失败了,可是苏霁歌又怎会无缘无故的提起万花镜谷,当年的事情只有她和肖录遥知道,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知道,难道苏霁歌当时真的在万花镜谷见过她。
白流璃强撑镇定,眼角带笑,“我怎会去过万花镜谷,那地方三年前就没有人了。”她用手滑着自己的衣袖,看似不经意,实则却是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苏霁歌见她如此反应,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看样子,白流璃和肖录遥两人定是与当年那事脱离不了关系了。
“那定是我眼拙了,白小姐是个忙人,我就不打扰了。”苏霁歌拢了拢腕间红纱,与白流璃擦身而过时,她似想到了什么,抬眼看了白流璃,“对了,这话虽是多余,我倒还是要提醒白家小姐一句,夜路走多了,小心阴沟里翻船。”说完,苏霁歌扬长而去。
白琉璃听着那话心间惶恐了,她觉得苏霁歌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她不会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可她怎么发现的,不,一定是苏霁歌在诈她,她在世间出了名的阴险诡诈,定是想套她的话,当年那件事,绝不可能会有其他人知道,绝不可能。
如果有人知道了,那她一定会让她死无全尸。
白流璃回头看向那长道,眸中阴笃,手中死捏着袖纱,“苏霁歌,你不要逼我。”
当年的事,谁都不能再提起,最起码不能在她面前。
三年前那场腥风血雨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记起的事情,它是烙印,是刻在白流璃心中的血书,是直击灵魂的忏悔。
她躲了三年,逃了三年,好不容易从当年的事情走出了些,为什么偏偏苏霁歌在这时给她迎头一道,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不论她知道什么,也绝不能威胁到她。
绝不可能。
苏霁歌遇到白流璃后,心情沉郁,只身一人走在后庭。
这里繁华尽处,流水小亭,淡香平韵,倒让人舒心不少。
说来,这里她都没怎么来过,玄水深宫数十座,很多地方她都是在后来才知道的。
毕竟她在玄水的那一年,只游往于东南面的那座鲜有人至的无名小殿里。
每日百无聊赖,甚是悠闲。
却又冷清至极,寒凉入心。
那一年里,她体味了人间杂陈,酸甜苦酿皆尝了个遍。
到头来,也不过是一笑而泯。
那些快乐的,锥心的岁月,只得由她一人回味着,如一盅深藏于地底的酒酿,醇香浓烈,却也让她迷醉了很久。
若她也忘了该有多好,若她忘了,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般痛心了。
白源骋,若我也忘了你,我们是不是就真的会毫无瓜葛,至此路人。
你忘了我两年,这两年间你可曾想起过我半分,哪怕只有一瞬,你会想起三年前你说要在玄水护一红衣女孩,哪怕一闪而过,你可曾忆起过我。
苏霁歌在一石椅上坐下,仰面迎着阳光,感受着那温热爬上眼睑,肆意的扑向她。
时至黄昏,阳光刺眼发黄,却依旧蔓延到了玄水的各个角落,让每一处都享受着这最后的温暖。
“陶素儿。”有人轻声唤着她,声音如温水,带着满满的宠溺,像极了三年前的那人。
就好像真的是那人在喊她,苏霁歌随口,“怎么了?”她微微睁眼,满眼的璀璨光晕下笼罩着一人,白色缎服,水波纹刺绣……
白源骋。
等到苏霁歌渐渐看清那光晕下的人,她脸上的懒倦顷刻间成了戒备。
那神色的变化被白沐尽收眼底,她刚才回他时,声音少有的温柔依赖,宛如裹了蜜一般。
所以她是把他当成了谁吗?
心底的答案在放肆的嘲弄着他,可他却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他将那痛楚埋在眼底最深处,让它沉入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白沐眉眼和顺,眸中温情,体款的看不出一丝破绽。
苏霁歌僵直的站起了身,随着她的动作,眼神中的冷漠越发深沉。
她好像根本没打算回复自己,只是淡漠的看着他,一如往常的谦虚已全无,现在的苏霁歌就如一只被恼怒的兔子,沉默且爆发。
若白沐害怕于此,便不会唤那一声陶素儿了。
出了水华殿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想做那个默默付出的人,他想要苏霁歌能够看得他,满眼都只有他。
“从你上玄水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到底是谁。”他温声,本是会让苏霁歌愤怒的话,从他嘴中说出,倒有些体谅的意味。
“你怎么可能知道……”苏霁歌没有说下去,她在玄水的那一年里见过的人屈指可数,她从未见过白沐,她记得清楚。
难不成是夫人告诉的他,苏霁歌心想。
“三年前,在宫道中我匆匆见过你一眼。”就是那匆匆一眼,让他对人第一次有了悸动。
他看着那红纱帷帐里的清冷面容,怎的都移不开眼了,那女子眉眼含冰,却又无神地如丢了魂儿一般,一抹朱唇轻抿,红衣如骄阳,脖颈白如清雪,双手交叠的端坐在那至高的轿撵中。
看似高高在上,可却又让人莫名心生怜意。
那就是白沐第一次见苏霁歌,也就是那一眼,让他付之往后的所有深情,连带着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的给了她。
苏霁歌一歪头,避开了白沐那过于神情的眸子,她不知道如何回答白沐,毕竟这玄水之上,曾经除了夫人,没有任何一人知道她就是陶素儿,就连白源骋都将她忘了干净。
突然有人认出了她,让她惊愕又退却。
苏霁歌下意识地向后退了步子,埋着头,甚是躲避。
谁知白沐一把抓住她,逼着她停了后退的步子。
“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你大可放心。”
“那你想要什么?”苏霁歌抬眸,疏远而谨慎。
“我想要……”白沐顿住,周围的空气随着那声停顿变得凝滞,就连清风都像被定格了一半,只有他轻轻启口,“我要你在心中有我一席之位。”说这话时,白沐语气颇为霸道,与往日那谦虚有礼的模样甚有不同,就像变了个人一般。
苏霁歌被这突然的一句说的有些懵,她嘴角牵强,“白沐少主莫要与我说笑。”
白沐将苏霁歌拉地更近了些,几乎是抵在了她额上,“我要你在心中有我一席之位……三年前如此,三年后亦如此。”他钳制着苏霁歌,丝毫不许她后退躲闪。
苏霁歌被他的话惊到了,她自认自己与白沐交往不深,可他为何会对自己有如此执念。
她迎上那眸子,一往深情,如痴如醉。
那深眸与白源骋太过相像,竟一时让苏霁歌迷了神,温如柔水,百般含情。
不,这不是白源骋。
苏霁歌甩手挣开了白沐的桎梏,声音甚是疏远,“还请白沐少主莫要与苏霁歌玩笑了。”她低了头,刻意不去看白沐那太过深情的眼眸。
白沐的手僵在半空,他低嘲,“我怎会随意与苏姑娘玩笑。”说罢,他挥袖将手背在身后。
转而笑语,仿若之前的紧张氛围丝毫不存在过,“这玄水之上,除了母亲恐怕只有我知道苏姑娘的真实身份,也算是有缘了,既是这么有缘,我可否邀苏姑娘一起赏月。”这话说得极谦礼,可在苏霁歌听来却不寒而栗,就像是被抓了把柄任人要求。
“赏月?”
“后天会有世间难得的双月重逢,我想与苏姑娘一同欣赏这罕世奇观,还请姑娘莫要拒绝了我。”白沐眉目含笑,好似笃定了苏霁歌会答应他一般。
不过他确实应该有这样的自信,苏霁歌现在根本拿捏不准白沐的想法,他虽说着不会伤害她,可陶素儿这个秘密够他用作筹码来与她交换了。
“既是白沐少主盛邀,苏霁歌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不想任何人再知道这件事,若一时与白沐不快,使他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到那时她就算是想留也留不下了。
毕竟陶素儿这个人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在长华宫那场大火里,被挫骨扬灰,被焚烧殆尽。
苏霁歌回到琼空殿后,不知怎的就想白源骋了,若刚才在后庭的是他,苏霁歌只怕是怎么都逃不了那深情的眸子了。
也不知白源骋在山下的修习如何了,给慕七的手绳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说他们在山下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对于她来说,也许没有消息是最好的消息了。
其实她从夫人那里听来了不少白源骋的消息,多半都是夸赞,可她偏偏就是不时的担心,怕他受伤,怕他冷着,什么琐碎事都跟着担心了。
苏霁歌起身去了灵玄殿,殿匾两旁高挂着两丛红火,看似与往常没什么两样。
她推门而入,只一抹萧凉扑面而来,整个庭院空荡荡的,屋内皆是一片黑哑,只得门口那红火照亮了些光影,那发黄的红火将她的影子拉地又斜又长。
许是秋凉之意,连高大枝茂的连理枝都不乏蔫萎了些许,可地上却干净得很,看样子仆从也是打扫的很仔细了。
苏霁歌总觉得今日的灵玄殿少了些什么,可是少了些什么呢。
她环顾了下整个殿院,却发现摆置什么的都没有变过,就连书房外棕柱上的那枚剑绳都依旧挂在那里。
到底缺了什么。
一阵微风吹过,苏霁歌鼻头微动,在空气中轻嗅了一下,一下了然。
原来是少了那淡淡的荷莲香,可现在也不过初秋,荷莲怎的也不会败落,为何香味却没有了。
她好奇的向后院走去,推开那扇小门后,她愣住了。
目光所及皆是空阔,隐约能从一些砖瓦看出莲花池的模样,可池子已被泥土填平了,就连池内的荷莲都不知去了哪里。
她手指一弹,暗淡的后院一下子光亮了起来,院中的红纸笼皆冒着火光。
没想到原来饶美的莲花池变成了一片灰秃秃的泥土地,且不止是莲花池如此。苏霁歌记得上次来时,莲池四周还有些繁杂盛开的花朵,可如今整片地都平了,砖瓦皆被撬起,填埋上了泥土,没有多余的一株花朵,连一抹鲜花的痕迹都看不到。
苏霁歌走近,蹲下身看着那片土地,那泥土湿润微潮,且被翻拨的甚是发散松软,倒是很适合养花。
她忽然想起最近几日,总会在宫道上听到一些灵玄殿的仆从抱怨,说什么浇水翻土要求太高什么的。
难道白源骋打算在这里种些什么,可是他想种什么呢。
苏霁歌难以想象,白源骋那么恪守家规,不苟言笑的一个人会在自己的后院里种出什么来。
竹子,梅花,松枝……
她几乎是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关于高洁品行的植株都猜了个遍,可这一切不过是她的寥寥猜测罢了。
她仰头看着深空中那高挂着的月圆,心绪不禁飘到了很远。
苏霁歌其实不喜黑夜,自从三年前家门被屠的那个深夜后,她就很难在夜晚一个人独处,常常无眠到天亮。
最严重的时候,她甚至于在屋内的每一处里都点着烛火,就连墙角落都不放过。
后来遇到南御和尹思渺后,他们渐渐让她远离了心中最深的那个噩梦。
就算如此,现在的她也常会在深夜因为一个人在屋中而心慌不已。
可苏霁歌却意识到,她到了灵玄殿后便不会如此。
在灵玄殿里,即使在没有灯火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半点害怕,反而很安心踏实。
就好似在这里,她不会受到任何威胁,不用再提心吊胆,只要在这里她就是最安全的。
原来她对白源骋的依赖已至于此,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她曾想放下过白源骋,可就在她以为将关于白源骋的一切都放下的时候,却只因他的一个眼神就卸下了所以防备。
白源骋是她的妥协,是她心底最后的底线。
是任何人不能伤害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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