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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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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苏霁歌如往常一样去到水华殿,还未进屋便听到屋内一片欢声,她探头一看,果然是白沐来了。

    这玄水上,能让夫人如此开怀的,除了白源骋,恐怕就只有白沐了。

    夫人瞧着那门边探出的小脑袋,忙招着手,“哎呀,孩子你来的正好,过来。”夫人真的很高兴,整个人都像拢了暖阳一般,她边招着手让苏霁歌过去,一边笑道,“沐儿和我讲起小时候的事情,现在说来有趣的很,你来坐下跟着听一听,看看这小子小时候做了多少荒唐事。”

    倒真是巧,苏霁歌今日也是背了些世间杂文游记想要给夫人讲讲,让夫人解解乏,没想到白沐也是来讲故事的,不过他们的目的也都不过是让夫人开心一些罢了。

    苏霁歌坐在了夫人旁边的水云木椅上,也听着白沐讲着那些他少时的荒唐事。

    深秋时节,即使是早晨眼光普照,可依旧会有凉风吹得人瑟瑟,可清雅舒香的水华殿里却不时的传出欢笑声,甚是热闹,连外边的仆人也跟着不禁喜上眉梢。

    已是过了一个月,院中的海棠落了花,只剩了些绿葱的杆叶,倒也依旧点缀着水华殿。

    白沐讲得那些事,倒真是光怪陆离,让人哭笑不得,什么去宗文阁擅自篡改书册内容,偷跑下山抓野鸭子烤肉吃,总之是什么不靠谱的他几乎都干了个遍,半点仙门大家的样子都没有。

    一席话听下来,苏霁歌都不敢相信曾经在十二三的年纪那般顽劣的人,竟长成了现在如此公子翩翩的模样。

    “你这孩子,小时候真是让我头疼极了,每日不思功课,总想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你父亲为这事不少泛头疼,没想到你后来乖顺了许多,也真是让你父亲欣慰不少。”

    “少时顽劣不堪,真是让母亲操心了。”

    “不过说来,家里的孩子中就骋儿从没有哭闹过,那孩子从小就有着不同于常人的睿智与冷静,做事向来一丝不苟,当时就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惊讶于他做事的方式,才几岁的孩子就做事井井有条,也不胡闹,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源骋做事周到,想法格局并非常人所能比的。”

    “可就是太认真了,那孩子有时候太过拘谨于纲**常,甚至于到了不近人情又执拗顽固的很。”

    “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源骋行事有判断,有标准,这总比随性子来的人要好得多。”

    “我倒有时候真希望骋儿那孩子随着性子来,不要顾及那么多。”夫人长叹一声。

    “母亲莫要担心,源骋日后定能担当白家大任,所思所量也会更加情理,就请母亲放心。”白沐喝了口花茶,品着其中的清甜回香。

    “已过去了近一月,也不知骋儿在山下修习如何?”

    “这母亲就不必担心了,源骋定能拿了第一回来。”

    “若真能如你所说,我倒也可以宽心了。”

    白沐食指摩挲了下杯沿,他抬眸看了眼苏霁歌,似在思量着什么,在苏霁歌注意到时,他又假装不经意的收回了目光。

    “不知苏姑娘是如何看源骋的。”他声音流转而缓慢,问得很是犹豫。

    本只是坐在一旁听着故事的人一下子成了局中人,这让苏霁歌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夫人抬眼注意到白沐正盯着苏霁歌,那目光略有忐忑却又颇有破釜沉舟的意思,这孩子莫不是……

    “白源骋是玄水上的少主,岂能是我这种人可以妄加评议的。”苏霁歌抿了口茶,来缓解心中的紧张,可指尖却在渐渐泛凉。

    “看来,苏姑娘只当源骋是常人,如此一来便好。”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白沐担心自己对白源骋心思不纯,可看他的眼神也并非是这意思。

    夫人却在这话中听了个明白,白沐是喜欢上了苏霁歌。

    苏霁歌发现白沐一直盯着她,那目光不似从前那般和煦春风,而带着些探究的意味,让她甚是不舒服。

    “夫人,我想起来还有些事,便先回琼空殿了。”她忙起了身,向夫人行了礼。

    苏霁歌前脚刚一走,白沐放下了茶盏想要起身跟上,却被夫人拦了下来。

    “沐儿,你与母亲再说会话。”夫人脸上有些严肃,声音也肃然了几分。

    “母亲想说些什么?”白沐不疾不徐地又坐了下来,只是眼神留在往出走的苏霁歌身上,那一袭红衣,倒真是好看。

    “你刚才说与苏霁歌的那句话,是何意思。”

    “字面意思。”

    “你这孩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什么样就会什么样。”

    “不努力试试,怎么会知道可不可以。”

    “苏霁歌那孩子与你定是不可能的。”夫人气急,将茶盏往地上一掷,随着一声清脆,那白瓷茶杯瞬间碎成了数瓣,连同着其中飞溅出的茶水一起,狼狈地撒了一地。

    白沐没有出声,他看着苏霁歌最后一抹残影消失在了水华殿,像是放心了般的舒展了眉头,“您说的是苏霁歌与源骋连有因缘一事吗?”白沐这才收回了眼神,一双黑眸看着夫人,那眼神毫无波澜,就连语气都没有起伏,平静至极。

    “你……”夫人没有想到,白沐竟然会知道此事,一时语塞。

    只见白沐依旧神色淡淡,嘴中说出了那些他已知道的事实,“我记得母亲去世时,也是这样的天气,外面晴朗的让人犯懒,可水华殿却冷寂的吓人。”

    夫人眉头微动,眸中有着震惊,更多的却是难以接受,她死抓着自己的裙褶,让自己保持镇定。

    她觉得自己周围霎时冷了起来,那凉意啃食着她身上的温热,仿佛想要将她带回到两年前的那一天。

    “我一直觉得奇怪,父亲在母亲去世后,只是报了丧,可母亲究竟为何事而死却总是闭口不提,而灵玄殿和素儿姑娘住的那座无名殿里的仆从竟在之后的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而再之后。”白沐顿了下声,他眸中冷下几分,跟着声音都低了,就像要在夫人心上沉重地叩下一钉,“源骋只是沉浸在母亲去世的悲伤里,只字未提过陶素儿这三个字。”

    “你怎会知道素儿在玄水。”夫人只觉白沐多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为之惶恐。

    白沐已然知道了苏霁歌与白源骋有因缘,有知道陶素儿的存在,那他岂不是早就知道苏霁歌就是陶素儿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夫人心中犹如被人硬生生剖开了一般,那些不见天日的秘密被当面指了出来,让她甚是惭愧和后悔。

    “若把这一切都连在一起,那就只能得出是您用了禁术断了苏霁歌和源骋的因缘。”白沐话音不带一丝多余的感情,冰凉的掷地有声。

    夫人死抓着衣裙的手一下子松了劲,仿佛放弃了心中最后的挣扎。

    原来她的孩子清楚地知道她做的那些违背天理的事情,甚至如此毫不保留地揭穿了她。

    她就像被自己最亲的人看到了最丑恶的一面,不堪和惭愧剥离着她的每一丝神经,试图吞没了她。

    “那些仆人的命就真的如草一样轻贱吗?哪怕让他们下了玄水也好,可偏偏将他们杀死了,全部都……”白沐声音哽住,因为他想起自己当时去到无名殿时,满院子的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夫人垂眸看着自己的一双素手,她一直以为那些仆人和长华宫数千人的性命都是因为白云战的一时过错,可直至今日她才发现,原来她才是那个拎着刀的刽子手,是她亲手杀了那些人。

    是她,亲手将那把血淋淋的刀递给了他们。

    “看您今天已经累了,我就先回去了。”白沐起身行礼后便走了。

    “这些是我的错,可我已经告诉苏霁歌她与骋儿因缘的事,你就莫要再去打扰他们了。”夫人闭着眼睛出声,她想最后再劝阻白沐,不要让他再做些徒劳的事情。

    白沐听到了那话,也不过是脚步微顿,然后没有一点留恋的离开了。

    他从未想明白,那么温和的母亲怎会变成这个样子,最初猜测到真相时,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件事与母亲没有关系,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测,母亲平日里连仆从都不忍苛责,又怎会用了禁术去断了源骋的因缘,而后玄水数十名仆从因她而惨死。

    他永远忘不了,在无名殿被突然封为禁地,所有人都对那里望而却步时,他偷偷进去了无名殿时的情形,空小的殿院里满地浓黑,空气中弥杂着浓厚的血腥,令人作呕,屋顶上数只冥猫紧盯着它,那眼神肃立,让他再也不敢向前多走一步。

    都说,冥猫所在的地方定是有人喊冤而死,那么多只冥猫盘在屋顶,让他脊背凉麻,最后逃一般地出了无名殿。

    每每想起那血腥的场面都是因为母亲所致,白沐内心就很是难受,他极是尊敬母亲,在他心里母亲是任何人都诋毁不得的。

    他少时性子顽劣,饶是母亲如何教导都听不进去,可随着自己长大,他越发觉得母亲对人对事谦让有度,让人称赞。他便也想成为那般,至此以后,白沐便收敛了自己那顽劣不堪的性子,学着成为一个谦逊有礼的人。

    这么些年,他终于成为了像母亲一般和煦的人,任何人见了他都说他性子像极了母亲,曾经他以此为傲,可如今他倒觉得那些话颇为讽刺。

    白沐在宫道间盲目的走着,最后到了琼空殿停了脚步。

    他看着那漆金的大字,又瞥向了院中,除了打扫的仆从,空无一人。

    她会逃到哪里去呢,白沐心想。

    苏霁歌并没有回琼空殿,而是在玄水四处闲逛。

    入秋的玄水又种独特的凉意,让人舒服而懒倦,就连屋顶的野猫也是随意的盘着,不时的舔舐着自己的绒毛,看着那屋檐上的棕猫,让她想起小黑团子。

    小黑团子是灵猫,随着年龄最后会修成人形,算来它已经在她身边有三个月余,这三个月里苏霁歌注意到小黑团子几乎每日清晨会修灵,可自从她这次回到玄水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小黑团子清晨修过灵,虽然它依旧很早就起来,可却总会窝在一处角落,眼神小心又恐惧。

    直到正午阳光洒满整个殿院,它才会出来溜达会。

    想起回玄水后,她竟是在炎罗殿见到了小黑团子,也就是从那以后它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难道空若大师对小黑团子做过些什么。

    可是,小黑团子不过是一只灵猫,怎么想也不会威胁到空若大师,他又怎会去理一只仅有四个多月的小灵猫,实在是说不通。

    难道是,小黑团子在水华殿看到了什么。

    苏霁歌正想着,迎面遇上了白流璃。

    自之前听到了她与肖录遥的对话,苏霁歌对他们甚是防备,她偶有去万归殿探听关于她姐姐的事情,可肖录遥好像对此人甚是敏感,一提到这个话题,他就缄默不语,最后,苏霁歌也只好作罢。

    “还真是巧了,难得能碰上苏姑娘呢。”白流璃眉眼高挑,一派清高自视的样子。

    她穿着一袭青纱长服,衣襟上单绣着一朵睡莲,不同于往日的流奢华丽,她今日穿得有些素雅,长发上也仅有一枚翠玉簪,可那自骨子里的高傲仍旧是没有改变。

    “这玄水上恐怕就我是闲人一个,倒是白家小姐日理万机,管着整个绣坊,我竟还能遇到,也真是有缘。”苏霁歌嘴上笑着,眸色却是寒冷彻骨的。

    “苏姑娘三番四次救了母亲,怎会是闲人一个,不过我有些好奇,苏姑娘怎么会那么巧的去了水华殿,你到底是去救人还是这一切不过是你自导自演的把戏,只为让母亲对你怀有感激。”从苏霁歌初上玄水时,那袭胜枫红衣就让她对苏霁歌没有任何好感,她自是讨厌红色,犹是穿着红衣的人。

    白流璃见苏霁歌只笑不语,便想故意戳她痛楚,“不知苏姑娘身旁的那小仆从如何了,受了那么重的伤,想必这辈子都起不了身了吧。”她有些得意,本等着苏霁歌面色低沉下来,谁知她依旧眉间淡淡的,还噙着些笑。

    “劳烦白小姐挂念,霓漫现在身体甚好,一点毛病都没有。”

    “这莫不是苏姑娘自我安慰的话吧。”

    “以我的能力恢复那一点伤,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她的样子那仆从好像真的没有任何事,这还真是让白流璃没有想到,如此看来苏霁歌真是不一般。

    “那真是让我失望了。”白流璃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心中想法,甚是张狂。

    苏霁歌并未回答这话,转而问道,“仔细想想,第一次见白小姐时我就眼熟得很,莫不是我们之前在哪里见过?”她盯着这个有可能与三年前那场屠杀有关系的人,眸色冰如冷铁。

    “苏姑娘这就抬举我了,我向来不喜世间吵嚷俗陋,只在玄水,怎会曾与苏姑娘见过?”

    “我倒是见你面熟得紧,不知白小姐可曾……”苏霁歌盯着白流璃的眸子,随后独自出声,“去过万花镜谷?”

    一语而终,苏霁歌终于在白流璃那坚不可摧的高傲下看到了破绽,只见白流璃在听到万花镜谷四个字时神色不觉慌张了起来,整个人都很紧绷,瞬间犹如花容失色了般。

    就像傲然于世的红牡丹,被一场暴雨冲刷的蔫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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