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第1章 血色嫁衣[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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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三刻·听蚕

    nbsp沈绣夜的绣针挑起一缕青丝，舌尖尝到铁锈般的咸腥。这是今晚第七次刺破指尖，血珠坠入檀木绣绷的瞬间，耳畔响起春蚕啃噬桑叶的沙沙声——绣灵阿芷又在吞食她的痛觉。

    nbsp盲眼在黑暗里震颤，其他感官便愈发锋利。她能嗅出苏州河上游漂来的新尸腐气，混着虎丘塔下陈年血痂的味道；指腹摩挲嫁衣残片时，能辨出经纬间纠缠的三根白发，发根处还黏着未干涸的脑髓；甚至能尝到手中这缕青丝主人生前的怨憎：舌尖泛起上吊妇人喉骨碎裂的苦，混着殉情女子吞金的腥。34;沈姑娘，有贵客夜访。34;学徒阿满叩门声发颤，门缝渗入的夜雾裹挟着深海腥气。

    nbsp绣针在绢帛上划出裂帛之音。沈绣夜摸到妆奁底层震颤的五感罗盘，五颗人牙雕制的指针正疯狂撞击34;味34;字格——来者非人。

    nbsp丑时正·鲛绡

    nbsp男人携着三百年前的月光踏入绣阁。

    nbsp沈绣夜虽目不能视，却觉满室生寒。来客脚步似昆曲水磨腔般迤逦，尾音里掺着海底暗流的嘶鸣。当他的袖摆拂过湘妃竹帘时，檐下风铃骤然结出冰棱。

    nbsp34;请沈娘子修复这件嫁衣。34;玉匣开启的脆响里，沈绣夜耳后嵌入的半片指甲突然灼烧——那是姐姐绣影火中留下的唯一遗物，唯有感应至亲血脉才会苏醒。

    nbsp指尖触上织物的刹那，黑暗炸开血色图腾。万历三十七年的南海波涛穿透时空：沉船甲板上，新娘盖头下蔓延出青鳞，绣娘用鲛人筋络缝制的并蒂莲在血浪中舒展。最诡谲的是嫁衣心口位置，分明用湘绣针法绣着现代简体字——34;救我34;。

    nbsp34;此为先祖遗物，望沈娘子妙手回春。34;男人将玉匣推过案几。沈绣夜摸到七枚温润球体，表面经络犹在抽搐，竟是刚剜出的活人眼珠。指腹按上瞳孔时，听见少女临终的吴侬软语：34;阿姐，太湖底好冷;

    nbsp窗外倏然掠过评弹声，老艺人的三弦撕开夜幕：

    nbsp34;鲛绡透，骨作舟，泪染明珠血绣囚;

    nbsp寅时初·噬耳

    nbsp沈绣夜咬断桑蚕丝，将染血的鲛人鳞片捻作绣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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