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校庆[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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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妙歆依旧捂着脸,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听到淡淡的声音:
“养孩子,家里肯定要来人。不是他爸妈,就是我爸妈。唉,跟长辈住在一个屋檐下,想想就不自在。”
然而没等戚鸣雁想出安慰的话,她已经自己坐了起来,面上的不豫一扫而空:
“天气这么棒,别说这些愁人的事儿了,反正也还没怀上,走一步看一步吧。”
姜妙歆一把搂住戚鸣雁,摇来晃去地揶揄道:
“今儿听了个好消息,贺南鸿在你这儿绵延多年的阴影,总算去了根。春光无限,重获新生,有些人终于可以再认真地谈恋爱了。说不定,今年就是你桃花转运的那一年呢?”
戚鸣雁被她晃得浅笑嫣然,望着不远处的嫩黄迎春,亦对未来生出几丝期待。
她的春天,在他离开那一年停滞。现在,心结已打开,或许,她真的能重新开始寻找自己的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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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征这校庆日可以说忙得脚不沾地,调设备,贴名牌,搬宣传册……直到下午一点,才端着统一订的盒饭,在报告厅外面狼吞虎咽。
飞快地结束了午餐后,他拿着矿泉水走到长廊尽头的窗户前,打算稍事休息喘口气儿。
肩上忽然被人一拍,一个有些陌生的男人出现在他身旁,看长相,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是……贺南鸿?”
贺南鸿咧嘴一笑:“闻工不认识老同学了?我变化这么大吗?”
“天呐,你什么时候回国的?”闻征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特地来参加校庆的?还是留在申城发展了?”
“我年后来的,找了申城的工作,现在在戴柯做咨询。”
“回来好啊,欢迎精英归来!”闻征搭上他的背,热情与他聊着近况,脑子里却在想:戴柯……好耳熟的公司啊,在哪里听过呢?
几番寒暄下来,多年不见的距离感很快消弭。两人是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又有戚鸣雁跟姜妙歆这层关系在,从前本来就处得不错,只是后来毕业了,忙于工作,才渐渐少了联系。
贺南鸿与闻征在窗前聊了许久,直到一瓶矿泉水喝见了底,才状似无意地问:“你老婆,现在在哪儿啊?”
刚刚才说过姜妙歆在法院做书记员,这个问题显然问的不是工作单位。闻征挠挠头,迟疑道:
“她说她吃撑了,跟戚鸣雁在楼下草坪散散步……”
话说到这,闻征脑海中灵光乍现:他想起来戴柯在哪里听过了!那不就是戚鸣雁的公司吗!
闻工程师了然一笑,意味深长地说:“贺博,你想问的,不是我老婆吧?”
某位贺博士拧开手里矿泉水瓶,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喝了一口,掩饰意味不要太浓。
闻征抿嘴偷乐,指着窗外的大草坪道:“看见那两个坐地上的姑娘了吗,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儿。”
贺南鸿拍拍他肩膀,神色有些腼腆:“多谢。”
闻征目送那个西装革履的身影远去,十分上道地掏出了手机。
“喂,老婆,你上来一趟,我领带系不上了……啊对……刚刚搬东西勒得慌,我解了……”
挂了电话,他一边上手拆自己的领带,一边乐呵呵想着:戚大媒人,不用谢,我向来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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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妙歆被闻征一个电话叫走了,只留下戚鸣雁自己在这。
时间尚早,距离讲座开始还有四十多分钟,现在去报告厅也是坐着等。既然都是坐着,就不如坐在楼下草地里,有阳光,有微风,这个角度,远远还能望见波光粼粼的人工湖,美得很。
戚鸣雁双手抱膝,微微阖上眼,舒适地享受着春天的午后。
身侧似乎有人走近,她睁开眼,正瞧见贺南鸿在旁边缓缓坐下来。
“贺组长,好巧,你也来听航天所的讲座吗?”
贺南鸿双手支在地上,看起来比她更舒适:“宋所长是德高望重的学者,他的讲座,很值得来听一听。”
说完这句,他们俩很久都没出声,只是安静地坐着。
贺南鸿记得这片草地,春夏之际,很多人会来这里放风筝。不远处就是垂柳掩映的一湾浅湖,入夜时分,湖畔长椅上会有很多约会的小情侣。
曾经,他和她,也是其中一员。
这次回申城,她表现得如此平静,就好像,他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分别多年,职场偶遇,仅此而已。
他有时会想,如果她气恼、愤怒、质问,他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地道歉、挽回、求一个从头再来的机会。
可是她没有。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这么多失控瞬间,她将自己的情绪藏得很好,好到让他有些慌乱。他分不清楚,她是出于工作的体面掩饰了内心的变化,还是,他的出现,原本就没有对她产生任何影响。
他在这样的猜测与推演里,忐忑了许多日子,始终找不到合适时机,靠近她的心。
或许,申南大学也在鼓励他,给他机会。
在这片熟悉的校园里,有那么多他们共同的回忆,能让他鼓起勇气,揭开那个数年来不敢碰、不敢想、以为盖住就看不到、事实上却根本没有痊愈的旧伤疤。
“戚鸣雁。”出声的一刻,贺南鸿似乎看到,他一把掀起了伤疤上覆盖的白布。
身侧的姑娘转过头,眼神中带了疑惑。
“当年的事,对不起。”
简短的一句话,像是锋利的刀子,一刀割开化脓的伤口。乌血瞬间涌出,痛,又痛快。
他不敢看她,既期待,又害怕她的回应。像是交了卷,在当场等批改分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听到一声平和的答复。
“不必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
戚鸣雁眺望远处的湖面,唇角轻扬:“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在湖边,看到那对闹分手的情侣吗?”
“你是说,那个跳湖的男生?”
“对。”唇角的笑意更盛,比绽开的迎春还要美丽:“我以为他只是放狠话,没想到他真的会跳下去。”
贺南鸿想起那天晚上的见闻,语气亦轻松了起来:
“我也没想到,这湖竟然这么浅。我都准备好报警救人了,结果水面才到他腰。本来很悲情的青春疼痛片,一下子成了搞笑片。”
“是啊,尤其他站在水里,湿淋淋的,一身狼狈,他的女朋友却在岸上表达了无情嘲讽。”戚鸣雁学着记忆里的样子,模仿道:“你真的想死,还能记着跳湖之前把手机掏出来放岸边?赶紧上来吧,演电视剧吗?丢不丢人?”
贺南鸿其实不太清楚话题为什么这么跳跃,虽然跟她一起回忆从前很美好,但他本来在说的,不是他们分手的事情吗?
戚鸣雁长舒一口气,偏头望向他:
“你看,生活不是演电视剧,没有这么多冲突情节。即便年少时,以为深情多么不可失去,冲动上脑那一刻,也会记得把手机掏出来再跳水。做人现实,没有错。你的选择,也没有错。我们当年只是,不够爱而已。”
她站起身,抖了抖有些酸麻的小腿,笑容释然又温和:
“人,离开谁,都是可以好好生活的。所以,贺组长不用介怀,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贺南鸿感到,他积封已久的伤口,脓液渐渐流尽,却没有任何痊愈的欣喜,而是溢满了麻木的钝痛。
这不是他要的答案,这答案,甚至带给了他从未设想过的恐惧。
气愤、哀怨、不原谅……都可以。可是,如果她彻底放下了,他是不是,就只是一个陌生人。他,还有机会吗?
站起来的姑娘已经摆脱了腿脚的麻痒,小小地跺了几下之后,抬手看了看时间:
“贺组长,差不多快开始了,我们上去吧?”
贺南鸿沉默地站起身,随着步伐,心一路坠下去。直到坐进宽阔明亮的报告厅,脑海中依然一遍遍回放着她刚刚那个平和的笑容,和那句释然的话语。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他抬眸,目光落在前方那人卷曲的长发上。她今天穿了条圆领连衣裙,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在栗棕色的披发间若隐若现。小巧的耳朵露在发外,耳垂上没有任何饰品。
她在认真聆听演讲,时而还会打开手机做些记录。专心致志的表情,跟他第一次在习题课上注意到她时,一模一样。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吗?
也好。
如果要回归陌生人的话,他重新追她一次就是了。
从楼下就始终绷直的嘴角,忽而软下来,微微翘起。贺南鸿抬手,无比自然地拢了拢前方那袭柔顺的长发。
头发的主人背影一僵,缓缓回过头。
贺组长迅速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有个草叶,帮你拿掉。”
戚鸣雁被他坦荡的眼神看得心虚,咽了咽口水,用极轻微的声音说了句: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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