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深情 四十五、冰雪除夕夜[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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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初六一早，小婢簪花醒来，见室内大明，以为睡匆著衣下榻，推窗一看，却见小惜园已是雪白晶莹世界，一夜大雪，积了厚厚一层，不禁惊喜地叫了起来：“下雪了，小娘子，下雪了——短锄，懒虫，快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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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室的短锄被吵醒，揉着眼睛道：“下雪了吗？难怪这么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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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花掀开帘子，走进暖阁内室，却见陆葳蕤身着小衣亵裙、趿着麻履碎步来到长窗下，推开半扇雕窗，眼眸眯起如月牙儿，纯美的瓜子脸露出难得的笑意，说道：“果然下雪了，还好昨晚把两盆‘广香素心和‘金边墨兰搬进了暖室，不然就要冻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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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花吓了一跳，赶紧找了一件雪白的羔裘披到陆葳蕤身上，埋怨道：“小娘子只担心花会不会冻着，却不管自己会不会冻着。”拥着陆s回到素幔大床上，服侍她穿衣着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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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锄引了两个仆妇进来，将两个燃得旺旺的火盆放在床前，又把昨夜两个炭火成灰的火盆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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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梳洗毕，陆s丧髻带，一身素白，先去向爹爹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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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纳时年三十九岁，因爱长生夭亡，陆纳悲伤欲绝，白早生，短短百日苍老了十年，上表辞官，每日在园中游荡、在梅岭植树，其余时间便是在书房中书写丧乱帖，寄情书法，排遣丧子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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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葳蕤来到鸣小院时，陆纳正立在廊下负手看两个仆役扫雪，见到女儿，瘦削的脸庞露出淡淡笑意：“蕤儿，走雪路没有滑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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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葳蕤道：“不会啊，女儿走得稳。”走到阶下施礼道：“爹爹早安，爹爹今日还要登梅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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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纳看着爱女略显清的娇美容颜，心中怜爱无比，长生已逝他陆纳只有这一个女儿了，女儿性喜游山玩水、观赏花木，但这半年来为兄长之病、之丧哪里也没有去，一直守在华亭，便道：“蕤儿想去梅岭看梅花吗？红梅、白梅应该都开了爹陪你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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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纳续弦夫人张文纨从内出来。说道：“天寒大雪。梅岭定然积雪过膝。登山必然袜履尽湿。若致病那可如何是好？”说这话时文纨眉头微蹙。眼里忧色深重。打量着一身素白、容颜娇俏地陆葳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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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听到病字就害怕点头道：“那就改日去。或让下人清理一下山道上地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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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葳蕤应声好。又向张文纨施礼。陪爹爹和张姨用罢早饭告辞回小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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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纨道：“s。让短锄留下。我要短锄帮我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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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葳便命短锄留下好生侍候。她带着簪花和两个仆妇回小惜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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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纳自去书房对着陆长生留下地书帖怔。张文纨把短锄唤到小厅。命身边地侍婢和仆妇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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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锄一看这架势就“怦怦”直跳，偷眼瞧夫人张文纨其面带寒霜，心知不妙当下强自镇定，笑问：“夫人何事吩咐小婢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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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纨冷冷道：“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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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锄双膝一软在莞席上，心道：“定是小娘子与陈郎君的事被夫人知道了，糟糕了，夫人会不会打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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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纨问：“短锄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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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锄倒也没有吓得魂飞魄散，说道：“小婢奉家主、夫人之命侍奉s小娘子，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不知有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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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纨听这小婢这么脆生生说着，不知怎么的气倒消了些，说道：“你胆子倒是不小，还敢说自己忠心耿耿，我问你，六月间s去钱唐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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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锄害怕的是上月去钱唐代葳蕤小娘子为陈母李氏披麻代孝的事，六月的事倒不怕，说道：“这事小娘子不是早就向家主和夫人禀报过了吗，是去明圣湖观赏羽衣萝啊，偶遇陈郎君和陈郎君的嫂子，别无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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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纨心道：“偶遇？是特意赶去相会吧！”不过这话不便在下人面前说，又问：“陈操之母亲过世，家主派人前去吊，你跟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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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锄道：“回夫人的话，因为上次小娘子在钱唐很得陈郎君母亲关照，得知其病逝，便让小婢代她前去致奠，夫人知道葳蕤小娘子是极为重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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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纨是吴郡四姓顾、陆、朱、张的张氏女郎，大家闺秀，嫁给陆纳之后也是过着优雅闲适的生活，并不会那些辛辣的治家手段，她从短锄嘴里问不出什么，也没想到要逼供，而且这事只是谣传，是吴郡陆府的管事悄悄报知她，还不敢让陆纳知道，免得陆纳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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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纨想了想，说道：“短锄你要知晓，若有玷辱陆氏家声之事，象你和簪花两个贴身侍婢，重则杖毙、轻则卖，你给我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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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锄背心冷汗，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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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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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葳蕤回到小惜园，看着园中花树银妆素裹，便取出陈操之所画的《山居雪景图》来看，痴痴出神，忽报夫人到，赶紧起身出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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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夫人张文纨带着一群婢女来到小惜园，短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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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张文纨身边，见到陆葳蕤，忙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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