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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勉强一笑，接著说道：quot;好在我娘早逝，爹又未曾续弦，膝下无子。总算……总算没有许多人受到牵连。quot;

    雷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quot;可是，姑娘却……quot;

    quot;其实，我也不知自己是幸或不幸。quot;关若月摇了摇头，淡淡一笑。quot;原本，我该是被发配边疆的。可是办这事的人也不知是不忍心，还是想要牟利，偷偷拉人顶替，把我卖来这里。总算我略通琴艺，杨嬷嬷的心肠又不坏，就这么著，让我当了三年的清倌。quot;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quot;我……至少是很感激她的……quot;

    雷拓望著她秀美的轮廓，那平静的表情掩不去眼中的忧郁。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问道：quot;关姑娘，可曾想过要离开这里？quot;

    听他这么问，关若月纤瘦的身子猛然一震，垂下了头。在她来得及侧头回避之前，一颗晶莹的泪珠已经俏无声息地滚落，打湿了雷拓脸旁的被褥。

    然后，才听见她用很轻很轻，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道：quot;每一天。quot;

    每一天啊！

    虽然杨嬷嬷待她不薄，虽然免受军役之苦，可是现在这样的生活，她无法从容面对！无法学会对著贪婪露骨的目光强颜欢笑，无法学会对风骚放浪的言语曲意逢迎……

    都说红香院的清倌花魁自负身价，冷若冰霜。有谁知道，在那无动於衷的外表下，每一天她惶如惊弓之鸟，恨不能插翅而飞啊！

    每一天，每一夜……

    关若月紧紧闭起了眼睛，却挡不住泛滥的湿意和心里的凄然，让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成串滚落。

    quot;关姑娘……quot;突然有股冲动想要带她走，带她离开这一切。他能看得出，风尘之地的纸醉金迷，正慢慢扼杀眼前这位文秀娇怯的姑娘。可是话已经到了喉咙口，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又凭什么呢？素昧平生，自己是个有一身家仇恩怨纠缠的江湖汉子，家境也并非富裕，要她这么一个文弱的姑娘跟著自己，过简陋的生活，担惊受怕，难道她就会比现在开心吗？

    更何况，他虽无轻薄之心，可是孤男寡女又非亲非故，终究惹人非议，毁了她的名节。纵然他愿意照顾她一辈子，她好歹也曾是堂堂的尚书之女啊！书香世家的千金小姐，难道会甘心跟著他？

    只怕……未必啊！别的不说，她娇颜如花，他却貌似恶鬼，已经是云泥之别！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竟只能满怀愧疚地低头，无奈地叹了口气：quot;真是对不起，提起了姑娘的伤心事……我一时失言，姑娘莫要见怪。quot;

    关若月这时已经渐渐平静下来，见他脸上满是同情和歉意，她微微一笑，擦乾眼泪摇了摇头。

    quot;别这么说。其实……其实你肯听我说这些，我很感激。quot;悄然低头，平静的素颜藏不去眼中的一丝落寞。quot;这些话，平时我不能对任何人说。quot;

    quot;关姑娘……quot;他的心不能克制地，为她抽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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