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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quot;快起来！quot;杨嬷嬷连忙一把将她拉起。quot;这都不算什么，不必放在心上。只要你的前途能坦荡些，嬷嬷就很开心了。quot;

    关若月朱唇微启，还来不及回答什么，前厅却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喧嚷声，让她立刻抹去眼泪，掩起了脸上那一丝罕见的柔笑。水灵灵的星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厌恶之色，随即转为空洞。

    quot;听这排场……大概是李公子到了吧？quot;她脸上欢意不再，轻描淡写地说道，轻轻抱起了桌上的古琴。quot;若让人等久了，只怕会不耐烦。我……这就下去吧。quot;

    杨嬷嬷明知她心里十分不愿意踏出飘香阁一步，可是有人砸了大把银子，指名道姓要关若月陪酒，自己到底是做生意的，却也没可奈何。

    叹了口气，她点了点头，说道：quot;嬷嬷陪你下去。quot;

    楼下的大厅里，酒菜香混合著女子的胭脂香，早就构成了好一个花天酒地的组合，只听调戏声、笑闹声不绝於耳，喧闹不已。

    已经有半年之久不必面对这些，突然接触，让关若月的胸口忍不住一窒，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深深地吸了口气，她振作起精神，缓缓步入厅中，顿时喧哗声骤减，许多人纷纷转头看这名声大噪，已经多时不曾见客的清倌美人。

    面无表情地穿过大厅，关若月笔直地走到李公子的那一桌前，浅浅行了一礼，淡淡疏离地说道：quot;若月见过公子。quot;

    quot;啊，若月姑娘！久仰芳名，请坐，请坐！quot;

    她不动声色，这李公子倒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很明显他肯砸钱的原因，只是想要看看能让平治小王爷迷恋半载有余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另一方面，因为不确定少王爷是否真的从此不会再踏进红香院一步，举止也不敢太过放肆。

    在红香院待了三年，关若月虽然还是学不会其他姐妹的圆滑，却已经颇懂得观貌察色，此时看李公平这般模样，便知道这人不是色胆包天的熟客，心下略宽。

    通常对付这种人，她脸上愈是冷若冰霜，对方就愈是看重她的清倌身分，不敢轻举妄动。关若月在圆桌旁坐下，横琴在案，轻声问道：quot;公子想听什么曲子？quot;

    quot;随、随便。quot;李公子结结巴巴地回答，一双眼只是目不转睛地盯著关若月猛瞧，彷佛打从娘胎出来就从没见过女人。

    事实上，不只是他，四周许多人也都是如此。

    关若月视若不见，垂首回避著那众多让她深深厌恶的注目，轻抒皓腕，搭上琴弦弹奏起来。

    想让自己平静心绪，所以特别从乐府诗中选了几首音调婉转柔和的，如quot;江南思quot;、quot;新城安乐宫quot;、quot;善哉行quot;等。

    她的琴艺本就相当精湛，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更是声如玉落珠盘，清脆悠扬、专心地垂首弹奏，一绺青丝散落额前，使人显得越发秀美淑静，楚楚动人。

    赏心悦目的美人佳曲，让众人都不觉多喝了几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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