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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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轻人并不是自己的音信全无的小子，才怒从心起，呵斥一声，“哪里来的刁民，敢冒充我想必是奸滑贼人，来人”喊了一声，身边就站了两个虎狼衙役，“给他带上械具，关进牢，用刑审问。”

    年轻人听罢，浑身觳觫，一迭声“亲爹，亲爹”地叫着，发誓自己再也不敢了，保证今后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两个衙役颇为难，不敢下手，钦差就动了肝火，怒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些弄走”

    衙役无奈，只得把枷锁戴上，拖着年轻人离去。年轻人一边抗拒，一边回头喊爹，发誓要洗面革新。年轻人的哭闹，搅了督统人送客的喜庆。钦差人黑着脸上了车，督统人脸上强挤出笑，却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安慰钦差人。宾主扫兴告了别。

    督统回府，颇觉为难。一群幕僚围在一边，一时也都没了主张，停了片刻，督统人环视了身边的幕僚，问，“诸位看，那年轻人可是钦差的亲子”

    幕僚们晃了晃头，不置可否。又过了一会，督统又问，“如不是人的亲子，常人谁敢在这节骨眼上，跑到督统府前诈认父亲”

    督统说完，幕僚王顺风话，“正是，我看钦差人见到那青年时，面色犹豫，过了好一会，才厉声否认。会不会是钦差人碍着我等的面，磨不开情面，才毅然拒认子我听说当年钦差人驱逐子时，曾发下誓言，说不到黄泉不相见，可虎毒不食子，父子亲情，如何轻易割断想必钦差人现在也有所悔悟，只是当年把话说得太绝，如今才不肯认子。”

    “我也这么想。”督统人捋了捋胡须，问，“依诸位看，本督统该如何做才好”

    王幕僚趁机献计，“如果人能去婉劝钦差人原谅子，使他父子重温亲情，仿郑伯黄泉见武姜故事，则在钦差人面前，卖了个人情，又可扔掉眼下这只烫手的山芋。”

    督统听了，以为妙计，连声说，“好，好，只是我得和这年轻人谈谈，把当初的事情原委探听仔细，才好酌情办理。”说着，命人传令，把那年轻人带进府里。

    年轻人被带来时，脸上泪痕未干。督统人着人卸下枷锁，命年轻人站在堂前，沉着脸对年轻人说，“刚才你挡驾认亲，说是钦差人的子，遭钦差人严辞拒绝。钦差人临行前再三嘱咐，要严刑办你。我念你年幼无知，危险尚轻，不忍加刑于你，今天放你出去，不可执迷不悟。一旦再撞我手上，定不饶你”

    贾南镇听过，知道督统人是在拿话试他，便就势跪下，口喊冤枉，“人，小的并无虚言。小人确是钦差的幼子，只因家父督管甚严，平日里不好好读书，受不了家规的拘束，时常偶有冒犯。六年前家父一怒之下，将小人逐出家门，发誓说不到黄泉不相见。这几年，小人沦落天涯，从陕甘转巴蜀，又从巴蜀流落湖广，再到两江，遍历人间辛苦。曾几番动了回家的念头，只是虑及家父性情严峻，怕又遭拒，才忍辛茹苦，发奋用功，指望将来有所成就，再回家求情，或可见谅。无奈现今科举已废，家父早年为小人设定的前程已不可能，如今小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不期在治下邂逅家父，本想挡驾告饶，能得家父垂怜，不想多年不见，家父一如当年那般冷峻。”说着，泪如雨下。一圈人跟着心中戚戚焉。

    督统问了些钦差的家世，年轻人都能如实回话，并无偏差，又问了些诗云子曰，也能勉强应付，不类草民，颇有家子风范。心里也就认定，确是钦差的子。过了一会，督统又问，“既然令尊拒认你，下一步，你有何打算”

    贾南镇泣了一会，说，“所幸家父钦差巡视，小人颇思念家慈，想趁机回家和家慈见上一面，死也知足”勉强说到这里，便又哽咽得说不出话。

    待他唏嘘渐歇，督统人开口说，“哼，年纪轻轻，不求上进，也辜负了令尊人的一片心。这样吧，既然令尊人有令，你是嫌犯，只好委屈你先到号里呆几天，待我再替你向令尊人求情，看看有无回转余地。”

    贾南镇跑地磕头谢恩，又随衙役回到牢里。有督统人的吩咐，狱头给他安排了小号，一人独住，也不消戴刑具，一日三餐，单独有狱卒酒肉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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