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命之种[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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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渐已按捺不住的时候，急救室的门打开了，院长走了出来，摘下口罩对他说道：“这孩子的命暂时是保住了，但情况还是很不乐观，马上就要安排手术为他取出体内子弹，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挺的住。”

    “活过来就好……”何修隐长出了一口气，随后问道：“那个药你用了吧？”

    院长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说道：“现在你必须告诉我那个究竟是什么药！”

    “一种激素，来自于‘我们的身上，你应该能猜到吧。”

    “难道是……你怎么能这么做，这后果有多严重你知道吗！”

    何修隐解释道：“这可不是我做的，我既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技术能力，而且这几年我一直没有露面，就是为了跟踪调查这件事。”

    院长问道：“你有跟主教汇报过吗？”

    “他还不知道，自从我被卷进去之后就一直被监视着脱不了身，所以没办法联系你们……”

    “被监视……那你是怎么出来的，这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何修隐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是等救好他之后再说吧……”

    这时一名护士走过来，向院长询问道：“院长，病人的血压已基本恢复，需要立即进行手术。”

    “我知道了。”临走之前，院长向何修隐问道：“那个药还有吗？再给我一支，以防不测。”

    “没有了。”何修隐摇了摇头说道：“那是我偷出来的样品，本来是打算呈交给主教的，没想到却用来救了这个孩子一命。”

    “那你先在这里等我吧。”院长说完便戴上口罩转身进了急救室。

    手术进行的还算顺利，完毕之后，院长亲自为凌峻做了系统的身体检查，并安排了后续的工作，而后她叫上何修隐与她一同回到了院长室。

    何修隐进到她的办公室，所见依然是几年前的简单布置，除了那几株绿叶红花的生长，几乎没有什么改变。院长坐到办公桌前一边记录，一边说道：“子弹伤到了他右侧的肺叶，差一点就碰到心脏了，现在虽然取出了弹头，可伤势仍然很重；但更严重的问题是，他之前失血过多引发了严重的休克，致使他多个主要脏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功能障碍，甚至功能衰竭；还有他的头部，很可能是遭到了钝物的重击，再加上长时间的缺血缺氧，他的脑组织很可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所以综合以上这些情况，我无法保证他一定能挺过去，可即便他能够有幸活下来，恐怕也会一直陷入重度昏迷，很难再醒过来了……”

    “你是说他会变成植物人？”何修隐激动的问道。

    院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送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若不是那支药剂，他根本就挺不到现在。”

    何修隐手拄着头沮丧的说道：“想不到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院长不禁问道：“是什么人这么狠毒，竟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不知道，当我赶到的时候凶手已经离开了……”

    “可这个孩子究竟是谁，为什么会遭到枪击，又被你救了出来？”

    何修隐说道：“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眼下是这个孩子怎么办，难道只能躺在病床上昏迷等死吗？”

    “我会为他祈祷的，希望天主会怜悯这个无辜的孩子。”

    “我也希望天主能怜悯他，可实际上你连他能否活下来都无法保证，不是吗？”

    院长说道：“身为修女与医生，我能做的就是用心祈祷与全力救治，但一切生死最终还是要依从天主的安排。”

    “好吧，既然你的天主安排了我救出这个孩子，我就要救到底。”何修隐站起身说道：“带我进监护室。”

    院长猜出了他要做什么，便劝阻道：“我不得不警告你，这是违反会律的，你不能这么做。”

    何修隐激动的说道：“那是你们的会律，不是我的，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孩子像一株睡莲一样慢慢的枯萎死掉！”

    院长也十分严肃的说道：“你虽然不是我们的会员，但一样要服从于主教，这一点应该不劳我来提醒你；而我们的会律为何如此规定，你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我不管你们什么道理，反正今天我一定要救他！”

    见何修隐态度如此坚决，院长不禁叹了口气，随后缓下了语气劝说道：“你知道我自从成为一名医生以来，亲眼目送了多少人离世吗，其中也有我的朋友与同事，但我却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违反会律，我不知道你与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但你绝不能感情用事……”

    “我不否认这其中有感情的因素，但也绝不仅仅只是因为感情，你知道他为什么会遭到那些凶徒的灭口吗，是我们，就是我们这些该死不死的人，已经害得他失去父母了，他才这么小，无辜的遭受了这场劫难却还什么都不知道……”说到这里，何修隐已是难忍悲愤了，“所以我必须要救他，因为这条命是我们欠他的，而且遵照我们‘隐士会的规定，他完全是符合施救条件的，就像上一次我救凡一，主教也是同意了的，所以这一次也一定可以，过后我会向他说明情况的……”

    院长思量了半刻，而后起身走到何修隐面前，说道：“我明白了，就交给我吧，你不方便进去。”

    欣慰于院长的理解，何修隐微笑的点了下头，从胸前取出那支伴随了他多年的怀表，随后他打开表盖，启开了内侧的夹层，在夹层之中，是一颗黑色的大小形状如麦粒一般的种子。他小小翼翼的将其取出，放在院长摊开的手心之上，说道：“和着生水让他一起服下去。”

    院长仔细的看了一眼手心上的种子，而后将其握紧，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把监护室里的人都支出去，别让任何人知道。”

    院长点了点头，正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何修隐也站起身说道：“我跟你一起下去。”

    “怎么，你对我还不放心吗？”院长问道。

    何修隐笑道：“当然不是，我相信你都超过了我自己。只是我要走了，这一次发生的事实在太大了，我必须马上去向主教禀报，耽误不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到现在你还没有告诉我……”

    “没时间跟你细说了，稍后你看一眼电视就知道了，估计现在新闻已经报出来了……”何修隐随后想了想说道：“恐怕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我担心那些人迟早还是会找到他的，所以这孩子的情况你一定要严加保密，他的病历绝不能如实记录，还有那些参与抢救的医生护士，有必要的话也全都调到别的分院去吧，尽量免除一切后患，不然迟早会出大麻烦的……”

    院长说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给我的药剂有问题，所以事后那些关键的身体检查项目都是我亲自做的，其他人并不知道确切的情况，只要我做好病历，就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好吧，你总是比我可靠。待过了今晚你就联系警方吧，让他们来接手，什么也不用说，把所有一切都交给他们去调查好了。”说完这些，何修隐看着院长向她告别道：“我走了，你要多保重。”

    院长说道：“你也多保重，凡事多与主教商量，别总是一个人逞英雄。”

    目送何修隐离开之后，院长一人走进了凌峻的重症监护室，轻声向值班护士问道：“怎么样了？”

    护士摇摇头说道：“还是没有反应……”

    院长说道：“累了吧，去休息一下吧。”

    “还没到换班的时间呢……”

    “忙了一个白天，又值夜班，看你眼睛都熬红了，去吧，我帮你盯一会。”

    护士腼腆的一笑，说道：“那谢谢院长了。”

    待护士离开之后，院长松开手，看着手心里的种子，同时看着昏迷不醒的凌峻，心里面只感到难以言喻的沉重，因为她深知这是一份来自于天主的神圣恩赐，而这份恩赐虽能让垂死之人重获新生，但重生之后的命运却将完全彻底的改变，此后或是像她，将一生奉献于天主，或是像何修隐，尽一生去寻找并履行天主所赋予的使命；否则，一旦背离了天主所指的道路，就必定会陷入到极端与疯狂之中无法自拔，直至灭亡。

    所以在她的所知之中，能够接受并承担这份恩赐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或极少数如何修隐，虽非教徒，却同样拥有着纯净的灵魂与崇高的信念，他们无不历经重重考验，却始终坚定不移。相反还有一些人，却在骄傲与狂悖中渐失自我，继而一步步走向毁灭，并且这一过程注定不会平静，由此而引发的灾难已然太多了，更有不计其数的无辜者被卷入其中，可悲的成为了这些堕落者的陪葬……

    而现在，在她眼前的这个孩子是如此的稚嫩，尚未经人世的历练，更非教徒，没有教会的督导，他能够承担起这份厚重的恩赐吗？谨慎想来，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风险……

    但同时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能因此顾虑而放弃这条生命，更没有权利去判定他的未来，此刻，她只有履行对何修隐的承诺，并恪尽一名医生的职责，所以必须要救他……

    思虑至此，院长便不再迟疑了，她先过去将门锁好，之后走到案台前，将手里的种子置于量杯中，再注入清水，下一步就是如何将这些水连同种子给凌峻喂下去。现在凌峻正处于重度昏迷之中，恐怕无法自主吞咽，于是院长为他安插了胃管，而后，她将浸着种子的清水顺着胃管慢慢送进了凌峻的胃里。待清水全部送完，为了不留痕迹，院长又将胃管拔了出来，并仔细检查，确定那颗微小的种子没有滞留在胃管之中后才放心。

    待完成了这一项意义非凡的工作，院长总算松下了一口气，她坐在凌峻的床边，安静而慈爱的看着眼前这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似是熟睡在甜梦之中，让人不忍去扰……可是，服下了“生命之种”，他就已然注定了重生，并将在醒来之后即面对一个无比沉重的抉择：是上到天堂，亦或是堕入地狱……

    院长不禁伸出手，顺着他的额头抚摸到脸庞，同时在心中为他默默的祈祷，愿仁慈的天主垂怜这个孩子，救助他脱离凶恶，看顾他远离魔鬼的试探，指引他正确前行，走上您所安排的路……

第一章 生命之种[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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