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二十五弦[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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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起来话里有话，但是方然没有多问。

    因为此时，锦瑟姑娘已经将手按在了五十弦瑟上。

    “曲名，二十五破。”

    很奇怪的名字。

    方然本来以为又是一首金戈铁马的曲子，但是这首二十五破弹出，曲调幽怨怅惘，令人有一种哀伤之感不断涌出。

    哪怕是以方然的心境，都能够感觉得到曲子背后的绝望和无助。

    这……根本没法合。

    不是说有没有曲子能合。天机轮盘不过推演了几个呼吸，就已经找出来了十七种音韵组合，可以和二十五破合在一起。

    但是很奇怪的是，方然越是推演，就越是觉得，这首曲子添一分则过，减一分则缺。

    能合，但都是狗尾续貂。

    音律还是其次，真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在于其中的意境。

    又或者说，是其中倾注的感情。

    这首曲子，锦瑟姑娘弹出来的时候，就根本没有留给任何人与之相合的余地。

    是那种孤身泣诉的哀愁。

    根本不是那种能合的曲子，这要怎么做琴瑟和鸣？

    太让人头大了。

    “二十五破……”

    方然皱着眉，低语一句，然后恍然大悟。

    青鸾剑瞬间出鞘，在锦瑟姑娘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猛然刺出，然后反手上挑。

    嚓！

    五十弦瑟，直接被切断了二十五根，断弦的声音连在一起，就好似如泣如诉之后，最后的一声凄厉哭喊。

    满室寂然。

    锦瑟姑娘缓缓抬头，对方然说道：“公子说，三曲合完，有事相请。”

    方然点点头：“不错……我这算通过了？”

    “是啊……原本不该给公子提示的。最后的曲名二十五破，若是不说出来，应当没有人能想到，其实这一曲，最终缺的是破去二十五弦的斩弦之音……”

    “嗯，谢锦瑟姑娘手下留情。”

    “不……公子与其他人都不同，我……很久没有能弹完这一首二十五破了。”

    锦瑟姑娘站起身来，不再看只剩下二十五根弦的瑟，而是对方然说道：“以公子如此能耐，一个青楼琴师，有什么可以为公子做的？”

    方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化妆。”

    感觉在现在锦瑟姑娘的这个情绪状态下，提出来这样的要求是有些奇怪。

    三曲终了，她好像沉浸在一种很怅然的情绪里面，按说不该这么直白的。

    但是方然也要赶时间，所以就索性直说了。

    锦瑟姑娘明显是很意外。

    她有想过许多方然最终会提出来的要求，包括但不限于春宵一夜等等……

    但是化妆？

    这个要求……说实话，整个锦云贸城，女眷数十万，描得一手好眉的，不计其数。

    方然一曲十方净土和两曲剑琴，明显是身份实力都绝非凡人可以企及的那种。

    只为这一个理由来找她，实在让她觉得非常的不真实。

    现在的心境还在动荡，锦瑟姑娘以为自己听错了，非常迷茫地“啊？”了一声。

    方然也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让人无语了。

    所以他索性一次性全部讲了出来：

    “巡城镇守刘坛，要娶妻。

    “所以需要麻烦锦瑟姑娘一路跟妆打扮。

    “因为一些……呃……比较特殊的原因，所以锦云贸城之内，能做到的就只有姑娘你了。”

    锦瑟姑娘笑着道：“跟妆倒是没有问题。为人描眉这种小事，举手之劳。”

    方然长舒了一口气。

    答应就好。

    锦瑟姑娘又问：“不知道出阁的日子是哪一天？”

    方然想了想，说：“五天后。嗯……我们要准备五天。不知道锦瑟姑娘什么时候方便动身？”

    “什么时候都好……”

    锦瑟姑娘的脸上显露出来一丝疑惑。

    聪慧如她，能够看出来，方然在说话的时候，多多少少有一些语焉不详的地方在里面。

    她还是比较好奇的，而且感觉得到方然并不是什么坏人，所以也放松了心态，随意问道：“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那么好运气，竟然能得刘镇守青睐？”

    方然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觉得还是告诉她实情比较好。

    “其实，刘镇守娶妻，只是一个噱头。千情谷肆虐此地已久，女子出阁是他们集中下手的时刻。他们藏的很深，许多人调查过，都没能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我们想做的，是以刘镇守娶妻为饵，引千情谷出手，然后步步跟踪，连根拔起。”

    “需要我为她描眉的，就是这个饵？”锦瑟姑娘不知为何，语气有一些激动，“一名女子，面对千情谷，你可知道有多么危险？！”

    “嗯？哦，不是女子……”

    “不是……女子？”

    “是个和尚。”

    “和尚？”

    “没错，我叩门用的十方净土，就是和他学的。”

    “这……”

    锦瑟姑娘低着头，思考了一会。

    方然很耐心地等着。

    事情牵涉到千情谷，哪怕锦瑟姑娘不知道千情谷有多么可怕，但从刘镇守都参与进来也不难看出来，这绝对是一趟危险的活。

    所以就算是锦瑟姑娘动摇，方然也很能理解。

    没想到，锦瑟姑娘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非常坚毅。

    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青楼之中的琴师所能有的。

    “方公子，若是真要针对千情谷出手，那么锦瑟有一个不情之请。”

    “是什么？”

    看样子，这个锦瑟姑娘，貌似和千情谷有一段恩怨？

    难道是她也曾经遭遇过千情谷？但她最后是逃出来了？

    那么说，那一曲十面埋伏，是她的亲身经历？

    就好像猜到了方然的想法，锦瑟姑娘说道：“第二曲十面埋伏，确实是我的亲身经历……只不过我不是那个出嫁之人。出嫁之人，在那一场伏杀里面，就已经自杀了。”

    方然有些不解地看着锦瑟姑娘。

    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以天机轮盘对锦瑟姑娘建模。

    在天机轮盘之前，出现的却是一张只剩下二十五弦的瑟。

    锦瑟。

    “你是……”

    “锦瑟生灵，一只器灵。”

    “那十面埋伏的时候……”

    “我是小姐陪嫁的瑟，小姐自杀的时候，一口血喷在弦上，才为我开了灵智。”

    她直直地看着方然的双眼，一字一句说道：“千情谷内，有一个名叫林书的人，我只求亲手手刃他。只要方公子答应，琴灵锦瑟，任由公子驱遣……甚至，甘愿被公子炼入手中玉剑，做一个法宝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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