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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禀陛下，北霄上神下界后，一直在忘尘宫养病。还有……”成辉上仙突然停顿了，犹豫道。

    “怎么，不方便说？”天帝问。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听闻北霄上神迷上了一位忘尘宫的女弟子，两人整日在一起，忘尘宫现在已经是人言沸腾。”成辉上仙如实说道。

    “不必替他隐瞒，他刚下界就在忘尘宫公然挑选花颜月貌的女弟子，这个北霄，真是越发不成样子！”天帝气道。

    “想来北霄上神也是在乘风殿太过寂寞，上神乃是端方君子，不会太过火的。”成辉上仙替北霄美言道。

    “以后，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就无需向朕报了。”天帝道。

    “诺。”成辉上仙说完，便准备告退了。

    “等等，那女弟子是何来历？”天帝问。

    “听说是从南疆来的，只是一只普通的山间精怪而已。”成辉上仙回道。

    “就由着他吧，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他的婚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天帝挥了挥手。

    “微臣告退。”

    近几日，清雨仙子对观云的态度大有改变，可谓是从炎夏到寒冬，冷了一大截，她仍觉得观云实在不应该执意服侍北霄。不过，她还是坚持每天黄昏时分来北霄这里接观云回去。清雨仙子早就觉察到桃树下的一幕幕只是在演戏罢了，但是敏锐如她还是从假戏中嗅到了几丝真情。

    “观云。”清雨仙子停了下来，开口道：“这里没有人，你如实说，你和我师弟是不是早就认识？”

    观云不敢抬头，她心虚地说道：“不，不认识。”

    “那就奇怪了，他这个人一向生人勿进，别说陌生女子，就算我和师兄与他从小长大，也没有和他十分亲近。他怎么会无端这么纠缠你？观云，你们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直说了，北霄是天帝唯一的弟弟，他的婚事绝对由不得自己做主，你和他……”绝不可能有结果。

    观云明白清雨仙子的意思。自古仙凡之恋皆是悲剧，银河遥望算是轻的，双双殒命魂飞魄散是绝大多数人的结局。莫说是天族和人族不能结合，就算是凡间差了门第的苦命鸳鸯，也是生不能同衾死亦不能同穴的下场。观云虽不是人族，但也不属于天界，她与北霄的确相隔渺远。

    说到底，这些悲剧的根源是什么？还不是六界原本就是一座戒备森严的铁塔，大多数人从生到死都注定被困在塔里的其中一层，有人在你之上，也有人在你之下，所有人都按照既定的尊卑贵贱而活。绝大多数人生存的意义，都局限在这塔里的上上下下之间，有些人苦守自己的地位，无所不用其极；有些人则不甘臣服，拼命往上爬。若是有人胆敢质疑这座塔，一定会被人从塔里扔出去，摔个粉身碎骨。莫说是爱情、婚姻，就连人的尊严、人格，也不过是用来充当塔内生存准则的牺牲品罢了。观云最幸运也最不幸的是，她生于世外，根本就无需遵守这套陈腐的规则，也正因如此，她必然不被世道所容。

    观云自认，她若不能和北霄终成眷属，绝不是因为世俗的偏见和等级的压迫，而是，他们相逢太晚。“多谢仙子提醒。上神已经交代过了，明日我无需再去，请仙子放心。”

    清雨仙子希望观云真的听进了她的话，尽早斩断这段不可能结出果实的感情。“那就好。还有，观云，旁人如果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千万别在意。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会为你做主。”

    “谢谢仙子，忘尘宫的人都很好，待我也极好。”观云这话不假，她与北霄关系密切，徐风上神和清雨仙子也对她照顾有加，自然不会有什么人想要为难她。大多数人都是避开她，或者把她当做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结果，第二天，观云还是一早就来了。

    北霄对观云的到来深感意外，以至于重声通报的时候，他草草结束了修行。他近日胸口时常憋闷，想来是为了恢复修为，操之过急所致。

    观云的精神不比昨日，似乎是一夜未眠，她低眸轻语，“我是来辞行的。”

    北霄心中隐约猜到了几分，但是亲耳听到，仍然不免心生失落。本是萍水相逢，自然缘尽则散，终是强留不得。

    观云如果走了，就此躲起来，六界茫茫，浩若烟海，他该到何处去寻呢！她已然没了心，生命随时可能终止，这一别，岂非就是永诀。

    “可是……”北霄挽留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观云强行打断了。

    “放心，我不会有事。”

    “噗”的一声，鲜血浸染在北霄的白袍上，殷红一片。

    “快来人！上神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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