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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局。乘风殿，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去处。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在北霄把她赶走之前，想办法溜进能够俯瞰整座天宫的御天台。

    突然，御天台里发出一连串重重的撞击声。“北霄！”，观云担心恩人的安危，匆匆忙忙就往御天台上跑。御天台的门半开着，北霄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口，只是地上散着几块零碎的青瓦。“还好。”

    北霄不解地盯着神色异常的观云看，这位与他没什么交情的陌生姑娘似乎非常关心自己，“观云姑娘，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这里有响声，还以为出事了。”

    “小心！”真的出事了。北霄腾空而起，一把将观云护在怀中，两人一起朝庭院飞去。

    “失礼。”北霄放下观云，随即向后退了一大步，与她保持距离。

    观云在落地之后仍在发愣，因为就在方才，她还在靠近北霄胸膛的位置，能清楚听到对方的心跳。就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御天台上传来噼里啪啦的巨响，她抬头看过去，巍峨的楼宇转瞬间就成了一堆碎瓦砾。

    “乘风殿的风很大，所以……”北霄解释道。

    北霄迫不得已走出了乘风殿，这是他一百年来，第一次走出自己的宫殿。他行在路上，撞上过往的仙侍，仙侍们仿佛见了鬼一样，惊惶地来不及施礼。北霄尽量避开人群，以免自己的突然出行吓到无辜的路人，徒增罪孽。

    北霄驾临侍神殿是一件大事，主事的仙官连连致歉，自称这些年间怠慢了北霄上神，没有照顾周详。北霄也没说什么，他被削去官职，禁足天宫，从如日中天的权臣跌落成了无人问津的废神，日子本来就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舒坦。而且，他从前也极少领取侍神殿配发下来的用度，并不是这里的常客。清心寡欲是仙人修炼的第一课，纵使天界如今的风气变了，但他还是坚持古朴的传统，不肯与时俱进。如果不是御天台塌了，他也不想特意到这里走一遭。

    北霄拒绝了主事仙官派专人修缮的美意，领了一些物料便走了。他回到殿里广袖一挥，新的阁楼便出现在眼前，与从前的御天台别无致。

    观云站在庭院中，对着崭新的楼台惊叹不已。在天宫之中，似乎重建与倒塌一样容易，不费吹灰之力。

    “观云姑娘，方才没有吓到你吧？”北霄从寝殿走了出来，他依稀回忆起方才观云似乎被吓得涨红了脸。

    观云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没想到，天宫的房子也会塌。”她自然没说实话，其实，刚才她的慌张一大半是由于御天台是她掌握天宫格局的重要途径，委实塌不得；而一小半是源自女儿家的小心思。毕竟，北霄长了一张足以令娉婷少女面红心跳的脸。即便理智如她，靠得太近也难免会心花怒放。

    “是先帝有意在九天之上的疾风之处建了一座并不稳固的御天台，他说这是居安思危之意。”北霄认真解释起来，毕竟观云是乘风殿近一百年来的第一个客人，客人有必要知道自己住的不是随时会倒的危房，大可安心。

    “居安思危？”

    北霄颔首，“父帝说：天宫统御六界，时时面临着众生的审视，身处至尊之位必须要承受各方的觊觎和挑战，一刻也不能松懈，然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此言一出，却见观云自顾自地摇头，“若是只承担责任却没有半分好处的高位，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窥视呢！拥有九五之尊的滔天权力，固然需要承担旁人难以想象的负重，但同时也享受着无与伦比的好处。就像凡间的皇帝，后宫三千、权倾天下、万众供奉、福荫子孙。帝王掌生杀大权、定苍生命运，集益于一身，遗害于万民。下界所说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就是在说，其实每个人都想得到那个高位，所有人都想获得世间最大的利益。所以，即便把那最高的位置修得固若金汤，但只要它集权力于一身，就必定集仇恨于一身。那个地方，本就是一座虽然金碧辉煌但却摇摇欲坠的房子。”

    这番言论，使得北霄不禁为之侧目，他转过头，深邃的目光罩向观云，神情肃穆。

    观云下意识地捂住嘴，也许是北霄太好相处，让她一时间忘了自己正身处天宫。天帝并无子嗣，若有朝一日仙逝，登上天帝之位的人就是她眼前的这位北霄上神。惨了，她会为自己的无心之失付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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