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懿殳经》[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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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与连翘，原先都在兰苑做事。那日我们一起当值，刚好赶上赵家舅老爷来送鲜果。他见连翘生的好，然后就要对她动手动脚的，还称要讨了她做小。连翘岂能依他，反抗时不慎用簪子刺伤了他。夫人大怒，就施了烙邢。而我，因为侯爷多与我说了几句话，就被传成我蓄意勾引侯爷.......”采薇说着，左手敷上脸颊，将那一处惊心的伤疤藏匿于手心，深呼一口气后，道：“夫人身边的小桃，故意挑事与我打架，我的脸，也是被她划伤的。可我知道，这些都是夫人授意，不然她不敢。”

    钟离葙紧皱了眉头，不敢再多看一眼采薇眼中的绝望，“那吴嬷嬷呢？”

    采薇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与连翘去时，她就已经那样了。她不提，我们也没有问。连翘说了，吴嬷嬷的性子就那样，想说自会说，若不想说，什么也不会说的。”

    微风拂过，采薇脸上的泪痕干了又湿，湿了又干。钟离葙不由的想，若她没有毁容，若她没有进侯府，若她生在一户寻常人家，这时应该嫁做他人妇，从此相夫教子平淡一生。

    只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采薇与连翘，豆蔻佳年，却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错究竟在谁？难道真的只是命不好吗？陡然想起父亲说的话，“百姓安乐与否，决定于君王之策。”

    钟离葙第一次，对高堂之上的君王起了质疑。

    下午，许娘子前来授课，被安排在一楼的书房。香檀自是一并同来，但不像之前那般拘谨，见着花翎后会甜甜的喊姐姐。钟离葙见状，依旧安排花翎领了香檀去吃点心，抬眸间，见连翘正从门前走过，便喊住她，令她留下侍候笔墨。连翘闻言，先是惊异，旋即就换成了惊喜，显然采薇是个极好的传话筒。

    许娘子讲解的东西虽浅，但听的出十分认真，没讲完一处便要问一遍钟离葙是否还有不懂之处。若有，定然会再仔细讲一遍，若没有，方才跳至下一处。

    这日下课之际，许娘子道：“七小姐，我劝诫您改练簪花小楷，毕竟那样的字体，不是说练就能练出来的。您可能终极一生，都不能得其精髓。”

    钟离葙笑笑，道：“多谢先生谏言，只是学生，不想改变初衷。”

    “您就不怕徒惹笑话吗？”许娘子倏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钟离葙。

    “我想，簪花夫人初习簪花小楷时，也定然是字体般般，不成风格，没有定向。”钟离葙顿了顿，继续道：“为了自己喜欢的事情，听几句笑话又何妨。先生，您说呢？”

    许娘子蓦然一怔，面上的神情却又有几分犹豫，像是有什么决定拿捏不下，“不知小姐可听说过《懿殳经》？”

    “《懿殳经》？”钟离葙微微一愣，随即笑道：“那是卓谷夫人遗留之作，据闻措辞奇巧，文藻清丽，是难得一见的佳品。且这不过是其次，而最是令人称道的莫过于撰书所用的字体，凡有幸闻得一见的人，无一不赞其风骨绰约、神韵灼灼。”说罢微微一顿，惋惜道：“诗词易临字难摹，《懿殳经》的字帖倒也能找见，可哪里有佳品可言。卓谷夫人穷其一生练就的字体，哪是旁人轻易便可临摹的。”

    “小姐学识渊博。”许娘子赞叹道。姜戊国尚文，却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便出身于名门望族的女子，多数也不过是读读《女录》，认识的几个字罢了。许娘子赞叹她学识好，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钟离葙道：“先生谬赞，学生道听途说罢了，哪能担的起‘渊博二字。倒是卓谷夫人，那才是一等一的才女。”

    许娘子眼神倏然一黯，但不过转瞬间恢复如常。钟离葙只顾崇拜卓谷夫人，并未留意，道：“只可惜当朝女子不能从政，否则卓谷夫人凭着满腹才华，定可以成为登堂入朝指点江山的大人物。”

    “小姐说的在理。”许娘子说这话时眼神微恍，草草回了一句便岔开了话题，“我这里有本帖子，是家父机缘巧合下得到的。”说罢忙从案上拣了另外一本其貌不扬的册子递了过来。

    钟离葙搭眼一瞧，不过一本普通的册子，且墨蓝色的封皮上连个题字都没有，一看便知是后来新换上的。

    连翘忙上前走了两步，势要接过来，只是不及触碰到那本册子时，许娘子却将手往回一收，愣是让连翘徒手停滞在了半空中。气氛陡变，似乎连呼吸都显的格外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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