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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第二百二十四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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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四皇子陪着皇嫂和几位姑娘去看澳门赌坊开张剪彩,遇上两个毛贼行刺,所幸无事。贾元春随口他阅历尚浅。

    旁人这般大胆四皇子非恼怒不可;偏这位贾大姑娘做出了珍妮纺纱机,若是男儿身可登台拜相。四皇子不便得罪人才,沉思片刻道:“阅历日后自会增加,本事手下人有就好。”

    贾元春摇头道:“你若阅历不足,有本事的手下人轮不到你。”

    四皇子惊喜道:“贾姐可是想助我?”

    “非也。”元春道,“提醒四爷别想太多。没人会因为你岁数停下来等你。要么就安生做个逍遥公子,要么奋起直追。”信圆在旁重重咳嗽两声。元春接着,“只是你离前头之人差太远,奋起两个字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极难、极难、极难。四爷这样锦衣玉食的爷们,纵然奋起,也不过是你自己以为在奋起罢了。”

    四皇子怔了许久,昂然道:“古人既能卧薪尝胆,我难道比他们差?”眼角瞥见贾二姑娘满面都是古怪之色,登时朝她看去。吓得迎春赶忙往大姐身后躲。

    元春道:“二妹妹在想什么,只管,不用怕。”

    迎春看看她又看看信圆。信圆轻轻点头。迎春乃大着胆子道:“我是不曾卧薪的。先生教《史记》时,学到《越王勾践世家》这段,因心下好,命丫鬟去厨房取了枚鱼胆来尝了尝——那苦竟没法言,与喝药之苦全然不同。我只沾了一点子,已苦得连午饭都吐了。”着又看了看信圆。

    信圆悠然道:“你但无妨。”

    迎春抿了下嘴,飞的瞥了眼四皇子,嘀咕道:“四爷……先回去尝尝再……”

    窦儿撂下茶盏子爽利道:“这个容易。我去买条鲜鱼来咱们现试。”

    元春道:“你能咬牙尝一点子算不得什么。难的是日日都尝。发奋个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载也算不得什么。”

    四皇子脸色有点难看。正要话,杜萱开口了。她望着贾迎春道:“你们家的先生竟然还教《史记》?”

    迎春遮掩不住得意:“你们家先生不教么?”

    “不教!”杜萱抱怨道,“漫《史记》,连《四书》都只读了大略。每日念些什么《女四书》、《列女传》、《贤媛集》,烦都烦死了。”

    “这些我们时候也要学的。”迎春抿嘴一笑,眼光闪了闪。“后来……就没学了。”

    元春含笑摇头,向信圆道:“我祖母本也也是欲让女孩儿们学这些。后来……她了不算。大伯父便让姑娘们跟爷们读一样的书。”

    信圆一愣,纳罕道:“不曾想赦老爷竟有此胸襟!素日皆瞧了他。”

    元春吃茶不语。此事乃是薛蟠强烈建议的。贾赦信他,便照办了。最初她自己也以为这些书女儿学了没用。到了金陵、看了宝钗宝琴她们的课业才知道,荣国府已是学得极少的了。薛家的姑娘横针不拈竖线不动,上学时还要做孔成像试验、在地图上画回归线,下课后或是爬墙上树或是满金陵乱跑,一个个比子还龙精虎猛。

    四皇子让她们给绕进去了,也道:“女人又不考科举,念这个有何用?”

    元春随口道:“可以替男人写诗。”四皇子猛然想起这位曾当众帮林皖作诗,不觉好笑。她又,“从古书里头发现稀罕之物,能看出那个可用不可用。”

    信圆道:“读什么《列女传》、《贤媛集》并不长见识。若女人没见识,教导出来的孩子能有什么见识?”

    四皇子思忖道:“倒是有理。”

    他身旁跟着的一个护卫忽然插嘴道:“教导孩童不是先生之责么?”

    元春瞥了他一眼:“先生教导归教导,孩童听么?纵然打破手心也不过学会了阳奉阴违。母亲教导孩童天生便会听。”

    迎春轻声道:“这是什么缘故?”

    杜萱笑道:“这是天生的,哪有缘故。”

    “倒有缘故。”元春道:“可惜薛表哥不在,他知道。因当时在讲历史课,他下课后再补上。下课后扯起别的事便忘了。”

    迎春又轻声道:“姐姐可否给薛表哥写信求教?”

    “既是你想知道,自己写信才好。”元春道,“又不是外人。”

    迎春想了半日,咬着下唇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窦儿瞧她模样可爱,伸手捏了一把。

    那护卫一副想什么话忍不住的模样。信圆瞥见他忍了许久,道:“这位施主可有话?”四皇子扭头看着他点点头。

    护卫乃道:“不明师父虽为出家人,终究是外男。贾二姑娘跟外男通信,合适么?”迎春脸色一变。

    元春淡然道:“没什么不合适的。一则你也了他是出家人,二则孩子写信请教学问他最高兴不过,三则——我知道护卫兄弟的意思是会耽搁二妹妹日后出阁子的名声。护卫兄弟落入眼障了。”

    护卫拱手:“请教姐何为眼障。”

    “明白人知道是假的,偏有许多人误以为是真的,那类规矩便如同眼障。”元春吃了口茶款款的道,“方才四爷杀的那个千王老爷。外人必以为老千儿遇上擅赌之人镇场子就当避开,可他却打发刺客来杀人。因为他自觉靠山比谁都强。护卫兄弟且想,倘若今儿不是碰巧四爷来了,会如何?倘若澳门赌坊的护院武艺不若行刺贼,会如何?”

    护卫默然。

    窦儿道:“看他做事如此熟络,早先肯定也杀过别的行家。”

    元春点头。“赌坊规矩形同虚设。什么内宅女子不与外男沾惹,不然会坏名声、嫁不出去,这些也不过是眼障罢了。我妹子上有袭爵的父亲、下有前途远大的兄长,还有数目盖过大半个京城的嫁妆。跟这些相比,给表兄写封信区区事谁会搭理?宫中某位贵人,都城上下谁不知道她做过琴妓、上过海捕公文。还有另一位,举国名门谁不知道她是母亲与继父私通所出?可耽搁她二人如今的身份地位了么?”

    窦儿道:“我们郡主,这世上的婚姻最要紧的是利,利里头又是权高过财;其次是情;最末容貌。男女都一样,毫无二致。什么性情之类的得成亲之后才能知道,不算;规矩纯粹是借口,用得着时寻出来使使,用不着就白撂着。”

    元春道:“你们郡主是个明白人。”

    她们只管郡主郡主的,四皇子等人自然以为“郡主”指的是杜姑娘之母妙容道长,觑了窦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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