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36 章[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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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姨妈听了心中得意，自己的夫君是禁军都统，是有从龙之功的正经二品大员，而徐家虽有侯府之名但是徐老爷今年年初才升了四品官，家中子孙不济，可不就过得艰难，面上却还是一副不信之态，只道妹妹惯会哄骗自己。

    两人毕竟多年不见，追忆往昔，泣笑叙阔之情也确是真情实感，两人拉着手聊天了半日都不顾不得旁人，徐家姐妹见此当然也不好打断，过了半晌徐夫人反应过来自己要有作为主母未完的工作。

    赶紧说道：“是我的思虑不周了，只顾着姐妹重逢，冷落了哥儿姐儿了，今日也晚了，不如姐姐领着孩子们先去休息一番，等待晚上妹妹再领着大伙去老夫人处拜会吃酒，如何？”

    乔姨妈忙回道：“妹妹是侯府主母，做的安排自然万分妥帖的。”

    徐夫人笑道：“你信我便好，东边的院子里还有一处空院子，里面尚有一二十间空房，知道妹妹要来便吩咐丫鬟早早预备出来了，每日里还有丫鬟清扫，就等贵客下榻了。

    妹妹我自作主张，若有下人来问行李之事的，我只吩咐云儿，直接搬到东边的院子去，想必这会儿已经收拾完毕了。”

    “妹妹如此贴心周到，姐姐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还有什么不满的。”

    二人又聊两句，莫家大小就随着云儿过去安置了。

    ……

    晚上一顿好宴散去，莫家兄妹连着乔姨妈才回了院子准备安歇，徐夫人处的云儿又领着人来送了两箱冰块晚上去热。

    等待徐家人走后，莫家兄妹终于见周围都是自家的下人，才松懈下来不由开言抱怨：“母亲只道是侯府，我只道能来国都见见世面，没想到这就是积世的富贵，除了那个花厅之外也不过如此嘛。”

    莫忧道：“他家老爷现如今不过是个五等男爵了，若细细追究，一个男爵到父亲面前来只怕都抬不起头来。”

    乔姨妈心中也颇为认同长子和女儿的观点，不过她一向有不习惯说实话的毛病，只是不咸不淡地开言劝道：“在大殷就是不能细究，可不就得叫一声侯府。”

    话说出去才突然想到自己来侯府本是为了撑自己的面子来，这两个孽子这不是把自己都给骂了吗？

    遂严肃起来说道：“你们可别忘了，宫里还有个德妃娘娘深受龙恩，看东西不能只看表面，你看这亭台楼阁，奇花异草，连我们今日用的食具都不是寻常官窑，那都是早年间留下的越窑孤品，随便一砸几百两银子就出去了，这就是世家的底蕴！”

    说得三兄妹一时被镇住了，纷纷不敢多言小觑徐家，乔姨妈才放下心来。

    ……

    人多了就有故事，此话不假。

    话说这日，俆三领着杏儿在园散步，沿着每日清扫齐整的河石小道，走过园中那颗最大的梧桐树后，俆三似乎听见什么微弱的声响。

    俆三带着杏儿一路寻过去，发现在一片绿茵之中趴着一只受伤的蓝雀，它小小的脑袋举得高高的，还在不停地呼救。

    俆三连忙过去用手帕捧起了那只小小的蓝雀，发现它是腹中受了伤，那伤口中还有尘土的痕迹，似乎是被人故意打下来的鸟儿。

    俆三捧着这只小鸟连忙要回抱香榭去包扎，俆三头一次离这种美丽的小东西这么近，蜷缩在手心里作小小的、暖暖的一团，俆三的心感觉都被它融化了。

    俆三回到抱香榭，进门就急声吩咐道：“快去拿止血的膏药来！”

    杏儿连声领命跑去寻膏药。

    俆三则把这只小蓝雀放在“工作室”的桌案上，用制香剩下的酒精，一点一点地为这条小生命处理伤口。

    可是即便如此，它的叫声的间隙变得越来越长，声音也逐渐变小，最后只剩下那小小身躯的微弱颤抖。

    等到上好膏药，俆三正要剪开棉布为小蓝雀包扎，听到旁边的佩儿的声音：

    “小姐，小蓝雀它，已经不动了……”

    俆三闻声才凝神去看，小蓝雀果然不知什么时候没有了声响，刚才暖暖的一团开始渐渐冰冷，无端地在这个夏日里让俆三打了一个寒颤。

    佩儿见此连忙来安慰，俆三声音有些低落，还是回道：“我自来不是喜欢钻牛角尖自寻烦恼的人，只是无端看着一条小生命逝去还无动于衷，我也做不到……”

    佩儿道：“既然是园子里的鸟儿，小姐不如为它还在园子里安葬了，念上一段往生咒，也好解了小姐的这段心结。”

    俆三闻声点头，在屋中与小丫鬟用浆纸为小蓝雀做了一副棺奁，又找到一块小木牌，俆三在其上写下无名氏小蓝雀之墓，便带着杏儿寻一处安葬。

    忽然闻见咻咻几声，而后又传来莫家两兄弟的放荡不羁的大笑，俆三心中有了不好的念头，带着杏儿朝笑声传来处走去，果然看见，那兄弟二人脚下或趴或躺着许多鸟雀的尸体！

    原来是莫家儿郎自小便是野惯了的，因说跟着母亲来国都侯府探亲，才拘束了几日，几日过去，发现偌大个侯府，规矩竟然比自己还要简单，心中又渐渐生了轻慢之意。

    这日莫家兄弟见院中花鸟甚多，找来弹弓便要比试谁打下来的雀儿多，不知道是对主人多少有点惧意，还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本事，专打蓝雀这种小型鸟类。

    俆三看见一地的小尸体，心中不忍忙道：“住手！”

    见两位表哥回过头来满脸疑惑，俆三也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语气不善，重新戴上了微笑，和善地问道：“两位表哥，这算怎么说？”

    两兄弟一般健壮厚实，其中那个稍偏黑矮些的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我们闲来无事，见你这园子里的害鸟众多，把树芽都吃了，就带着我兄弟为花园做点事情。”

    杏儿闻声急切反驳道：“你胡说，蓝雀是吃蚂蝗的！才不吃树芽呢！”

    真的有够厚颜无耻，本来莫家兄弟就是中人之姿，不俊也不丑，这下在俆三心中彻底变成了比罗刹鬼还要面目可憎之人，只觉得他们既没有礼貌也没有怜悯还撒谎，实在可恶得紧，可俆三终归不能是无所顾忌的小孩子，知道杏儿犯了以下犯上的大忌，未等莫家兄弟反应就赶紧是假意喝止了杏儿：“杏儿，不要胡说！”

    俆三自己则还是保持修养继续劝道：“这丫鬟不知事，我回去再教训她，只是这雀儿咱们既不吃也不赏，只把它来打死，这园子里没了他们那些鸟鸣实在少了些趣儿，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请莫家表哥换个玩处？”

    莫峥虽不觉得自己打死几个雀儿算什么事，但是多少还有点理智看出来俆三有不愿之意，道：“既然三妹妹都这么说了，大哥，咱们就换个玩法好了。”

    那莫让却道：“三妹妹也太过小气了吧，你们家几乎全是园子，不知养了多少破雀儿，我娘给你们家带了多少珍宝土仪，到头来连只雀儿都打杀不得，我这客人过得这样憋屈，不如早日赶我娘儿几个回夏都算了！”

    这算是诛心之言了，俆三暗吸一口气还是解释道：“莫让表哥这是怎么说，国都里不是还有专门的猎场吗，那就是打猎的正经地方，愿意打什么就打什么，愿意打多少就打多少，这是内府花园，我们刚才就是撞见一只蓝雀的尸体惊着了才……”

    “蓝雀！

    二弟我说什么来着，我少算一只！加上那只蓝雀，我这次……”

    “大哥技高一筹，铮甘拜下风。”

    听见莫家兄弟二人又开始了互相吹捧，俆三听见自己脑海中那根努力保持微笑的神经啪的一下，断裂开来，她不能理解这种靠无缘无故的杀戮带来的成就感，脸上的微笑渐渐冷淡下来。

    还待要说什么时一声娇甜的声音传来：“三姐姐！”

    在石子路不远处站着一位娇小可人的绯色长衫的女子，手持着一柄檀香小扇急步走来，原来是徐四。

    徐四走过来轻抚她捧着纸匣的双手，看到那木牌上的墓表，瞬间就明白了俆三行事因由，只对俆三悄声道：“交给我，”转头对兄弟道：“两位表哥正是血气方刚、精力充沛的年纪，只一个花园内活动实在拘手拘脚，不如妹妹做东，请二位到御马场去玩一天如何？”

    莫家兄弟自然也听过国都御马场的盛名，那莫峥问道：“这非节非庆，御马场可让我们进得？”

    徐四笑道：“旁人或许不让，跟着我，咱们就是德妃娘娘的娘家人，自然使得，不如将忧妹妹也带上一块去见识一下？”

    莫家兄弟早嫌园子里无聊，又无奈何京都里没有朋友，只能一天天地无事可做，闲的报复社会，不对，是报复禽类。

    那莫峥还算有点礼数，听见如此还记得问俆三道：“三妹妹不去么？”

    俆三抚摸着手中盛着蓝雀尸首的小小的棺匣，沉声说道：“我就不去了，几位兄长玩得开心就好。”

    莫峥不解：“三妹妹你真还为那几只破鸟生气啊？鸟|难道比人还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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