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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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一，俆三幸亏因为刚才那股人潮得以早早躲在路边，免去了再次被挤散的风险，不过也只能领着家仆在街角处等待他们搜验完毕，焦急地担心着分散出去的徐二和徐四，徐五。

    俆三观察到直接骑马入市的卫兵们不是寻常禁军，玄衣之上衣襟袖口各处有金色绣纹，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没有记起来，便暗暗向徐一问道：大姐姐，禁军的军服之上绣有金边吗？

    不等徐一说什么，徐六就抢答道：“国都附近驻扎着十万禁军，哪有那个工夫给他们用金线，用金线的肯定是皇家……”

    皇家亲卫。

    本是直属皇帝的亲卫，不属六部之中，更不算诸军之内，常年驻守皇宫。因为日日得见君王，常有从此受提拔上来的武官，也算是侍奉过皇帝的天子近臣了，等闲不敢得罪。

    因此亲卫的的威信也与日俱增，便是有那普通一点的官宦子弟也会以进亲卫队为荣。

    徐一适时地轻捂住了徐六的嘴巴，对她轻轻摇头，小声嘱咐：“在外慎言。”

    是了，不知是哪位贵人发了疯，躲到这西市之中，引得亲卫声势浩大的封锁几万百姓的灯会。

    只是不知今天还要陪他们等多久。

    不过天宫到底听到了大多数在场人的心愿，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一名士官再次钟锣高声唱道：

    “天佑吾皇，贼子伏法，戒备解除！”

    人群中爆发一阵欢呼声，又很快就归于平静，人群开始渐渐流动起来，远处也再次想起了悠扬曼妙的伎乐声。

    行至德通大道，街道拐角处，正是乐府伶官人搭建的舞台，高约三尺，九丈见深，台子后方是三丈长的大灯堆积而成的“灯墙”。

    台上弹唱的伶人们在台上分几排端坐着演奏，并没有一个特定的主角。

    大殷的音乐注重和谐，往往喜欢几十人的乐队一齐演奏，另外十几人合唱歌曲。即便有男女伶人单独演唱的曲目，也非常注重其它歌手的垫声，最喜宏大和谐，不爱高声独唱的方式，这倒是和俆三原来的世界大有不同。

    “丰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廪，万亿及秭。为酒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礼，降福孔皆。

    ……”

    此时唱的正是诗经中的《丰年》一诗，道尽大殷盛世气象，富贵风流。

    这些官家乐府出来的伶人，个个训练有素，不但技艺出类拔萃，而且容貌昳丽，十分养眼，徐一她们驻足许久才不舍离去。

    直到亥时左右，徐家的几个姐妹才渐渐走出西市，登上徐府的牛马大车缓缓回府。身后的欢愉声散了一地伴着一刻不止的伎乐声还在延续此夜的狂欢。

    ……

    皇宫之内，大明殿上灯火通明，对于诸多宫人来说，今天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啪嚓——”

    上佳的邢窑青瓷被摔了个粉碎，摔杯子的是个头戴金冠玉翠的华服女子，她依然不再年轻，眼角已经蔓延出轻轻地细纹，常年的威严视人使得她的嘴角略略向下低垂着。

    “母后息怒。”

    台阶前的男子正是大殷国的皇帝陛下，眼下面对母后的怒斥似乎仍显得不动于衷，只是面无表情的劝慰着。

    “我看你是想让我就此气死才好！身为一国之主，抛下政务，跑去民间的什么七月节

    你对得起先皇，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哀家嘛？

    早知道你如此不想当这个皇帝，当时我母子还不如一齐赴死，让给徐淑妃母子好了！”

    太后娘娘显然被皇帝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不过她已经成大殷的太后，这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人再能提醒她慎言了。”

    “我不理政务，不是有您在吗？”

    “好，好，你现在就开始怨我了？”

    “我不怨您，所以我做不来”，皇帝抬着头望着自己的母亲，“这六七月的奏折上来除了李家的，就是弹劾李家的，朕就是时时记得您是我的母亲，十年前危难之际想尽办法力保朕登基，才不动他们。”

    “一派胡言！”谈及李家，太后娘娘不禁拍案而起，在殿内来回踱步起来，西南的裕王，延州的熙王，东海的英王，你的这些个叔父子侄们哪一个不是对我们母子虎视眈眈，你却一心想除了扶你上位的李家。

    皇帝，你刚刚亲政，就要良弓尽藏？你这简直就是愚蠢！”

    见太后已然是怒不可遏，皇帝不再说话，回身坐在台阶上只是沉默，良久，说道：

    “那就按母后的意思办吧。”

    太后娘娘看到年轻的皇帝不愿再与自己这个母亲抗争，也就此渐渐平下气来：“

    “来人。”

    “在！”

    “将私自放皇帝出宫的宫女，太监拉出来，无视宫规法纪，为害天子安危，重责五十吧。”

    “母后！”皇帝忍不住叫住太后娘娘。

    太后走上前去，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尽量温柔地说道：

    “儿啊，你要记住，即使你是天子也有不得不守的规矩，他们既然无法违抗你的命令，无法做好劝谏保护的职责，所以就要代你受过。明白了吗？”

    皇帝低头，他的脸被隐藏在灯影里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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